第119章119章
同他方才所料想的一样,沈家人只同他寒暄一番,就问他可否知晓林府之事。
长公子刚同他说,想恳求他出面为林夫人求情,这林家之事,他最清楚不过。
见沈家人求人办事,仍试探于他,赵朗也不想同他们多言,随意敷衍几句,只说此事难办,就将人请离府中。
休妻既是大人的决定,他们一群下面做事的,也难以干涉大人的后宅之事。他近日的确有前去林府的打算,却非给夫人求情,而是为了徐家一事。如今两桩事混到一起,说没关系,却也有几分关系,正好一路解决了。听雨阁。
徐可心心看着许久未见的男人,眼底不自觉浮现几分讶然,“赵大人。”她下意识起身,端起茶壶为他倒了一杯茶。“徐小姐不必多礼,下官只言说几句,就会离开。"身着官府的男人缓步上前,俯身同她行礼,未唤她徐姨娘,仍唤她徐小姐。“小姐可想知晓徐家一事到底由何人谋划?“赵朗未卖关子,直言道。徐可心倒茶的手一顿,放下茶壶。
“大人为何如此问?"她眼也不抬道。
赵朗看着女人低垂的眉眼,几不可察叹了口气。当年梁党做事狠绝,非其所用必除之后快。一众京官对他们避之不及,唯恐受其牵连,惹得一身腥,唯独徐大人与虎谋皮,仍与其党来往。临到最后被他们纠缠上,彻底难以脱身,落得一个抄家查封的下场。位高如徐大人,尚且被他们报复算计,其余党羽的官员更是饱受其害,流放的流放的,砍头的砍头的,他们早就对梁党恨之入骨。可直到少帝登基,梁党余孽仍在朝中做官,无人计较他们当年所做之事。并非众人心胸宽广,无意追究打压他们,只是若彻查清算下去,那位最狠毒的主难逃一死,而他偏偏好命,兄长不是旁人,正是当朝首辅林大人。哪怕林大人不说,他们都不敢擅自处理此人,更何况从此人为官那日起,林大人便处处打点。
这人有个位高权重的兄长,不说做出多大功绩,只每日混吃等死,如今也能在朝中位居高位,也偏偏这人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非要站队梁党,摆明了要利他哥打擂台。
林远山手段阴鸷狠毒,只把人往死里算计,颇受梁王爷重用,若非梁王爷倒台,这人得势后必然疯狂谋害同他不和的官员。过去数年,其余叛党早就被除尽,只余下梁党余孽。林远山如今擅自返京,上朝时虽无人提起此事,但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林府的动静,只等大人的法断。
大人一日不下令,梁党便猖狂一日,大人迟迟不下令处置林远山,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党在朝中作威作福。
官怨累积,难免不会有人诟病此事,跑到少帝面前,趁机离间君臣。因此林远山只能死,也必须死。
过去大人冷心冷血,不近人情,他们无从下手,不知如何除掉林远山。可如今大人如此在意徐小姐,徐小姐又恰好想要为徐家报仇。无人比徐可心更适合做这把刀。
待林远山被除掉,在将徐长小姐推到大人面前,倒时大人难免不会同徐小姐生了隔阂,不会再抬她为妻,也免去宠妾灭妻的罪名。一箭双雕,皆大欢喜。
赵朗看着面前的女人,温声道,“李家被查封那日,林二少擅自屠了李家满门,所做之举可是为了长小姐?”
未想过他会提及此事,徐可心沉默半响,看向男人的目光也浮现几分探究。吴尚书那日主动上门求见,告知她布局之人的身份,如今赵侍郎上门,也洞悉了她的意图。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们过去不说,如今都主动上门,显然有所谋划。她迫切地需要一个结果,也不想深究他们背后的意图,只压着心间的忐忑,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男人,“大人,实不相瞒,数年已过,妾身始终难以忘记徐家被抄家当日,母亲悬于梁上的情境。”“父亲身死牢狱,妾身也未见其最后一面,甚至身受桎梏,难以为其收尸。”
“小妹尚且年幼,便同我在教坊司受苦受累,临到冬日,一双手总是长满冻疮,疼得抓挠不止,几次险些被人侵犯,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被迫尝尽苦楚,受尽折辱。”
“我徐家人身死,自缢,受辱,妾身并非以德报怨之人,此仇不报,妾身卧枕难眠。”
“还请大人告知,徐家一事到底由何人谋划,妾身定会牢记大人今日之恩。”
她眸色平静,只平和地说出她这几年的苦楚,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这次裸露的却不是她的难堪,而是她压在骨子里的恨意。冤冤相报,她难以顾得之后的事,只知道徐家一事如同尖刺,卡在她的心上,愈刺愈深,直至将她贯穿,不让仇家付出代价,她这根尖刺也难以被拔出。赵朗无声看着她,良久后缓声道,“长小姐,只记住此时的恨意,永远不要忘记。”
之后只将此仇化为利刃,捅进那人的身上,助他们除掉梁党。只把叛党彻底除尽,陛下才能彻底掌权,不受威胁。林府书房。
男人执笔在纸上书写,只过了片刻,便写下一封和离书,言辞平淡至极,并未列数沈氏入府后所做之事,只留给她最后的体面。和离书被随意放到桌案一侧,男人手持毛笔,复又执笔书写聘书。如今女人被他写入族谱,他既是女人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