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话落,男人手上动作一顿,沉默良久,才道,“只是寻常美物,怀瑾惦念姨娘怀有身孕,易受风寒,才从北疆带至京中。”徐可心闻言,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檀木盒上,心上也浮现几分好奇,犹豫良久,才请他进来。
几乎她开口的瞬间,林怀瑾便抬步走进,面上的疏离小心也消失得一干二净,走至她身前,俯视她一眼后,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案上。徐可心坐在他身侧,仰头看着身前的男人,心上莫名有种引狼入室的诡异之感,但眼下人已经进来,又不能将人赶出去。她压下心中的异样,看向桌案上的盒子,却见林怀瑾抚上锁扣,两根长指轻轻一拨,推开盒盖,露出里面的白袄。
徐可心面色不解,抬手抚上了上去,毛皮柔软光滑,毛色明亮,她方要问这是什么,林怀瑾将盒子推到她面前,平声道,“北疆将领冬猎时,射得数只雪貂,送至怀瑾手中,怀瑾惦念着姨娘的身子,命人制得两件雪袄,特来送给姨娘。”
指尖一顿,徐可心抬眸,“公子方才不是说……这是得来的美物吗?“可听他现在所言,这雪袄却是他特意命人制成的。林怀瑾面色不变,没有解释的意思,眼中也未有被拆穿的心虚,只温声提醒,“既已送到,姨娘不如当即穿上,看这雪袄是否御寒,若不合姨娘的心心意,怀瑾再带走也不迟。”
还未等徐可心说是否收下,林怀瑾就一副她一定会拒绝的模样,垂着眉眼满是失落。
徐可心刚到唇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她看了眼桌案上的雪袄,又看向沉默着站在一旁的男人,攥着雪袄的手微微用力,斟酌良久才微微点头,“妾身暂且一试。”
话落,林怀瑾抬眼,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好啊。”不见半分失落之感。
徐可心忽觉自己好似正被对方牵着走,但又寻不到证据,只能在他直白的注视下,抱着雪袄向里室走去。
她过去也穿过貂袄,但不知是她许久未再穿过这等贵重的御寒衣物,还是旁的缘由,她只觉得身上这件雪袄比她过去穿过的任何一件都要好。毛色雪白,上身轻盈服帖,几乎穿上的瞬间,便再也感受不到屋内四处渗进的寒风,好似顾及她如今怀有身孕,雪袄下摆格外宽大,完完全全遮盖住她的腹部。
她站在铜镜前,微微转身,仔细打量身上的雪袄,越看越喜欢,抬手抚上外面柔软的皮毛,更觉爱不释手。
徐可心看了良久,才想起林怀瑾还站在门外,快步走了出去,却见林怀瑾坐在桌案上,修长冷白的手伏在琴旁,好似要弹奏,但一直未抚上琴弦,没有擅自碰她的东西。
好似听到她的脚步声,男人抬眼看来,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无声看了半晌,未置一词。
林怀瑾直直盯着她但迟迟未开口,徐可心也不自觉紧张几分,迟疑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话落,林怀瑾收回手,负在身后,温声道,“没有,只是姨娘姿容出众,身着此衣好似瑶池神女,怀瑾一时才出了神,还望姨娘宽恕。”他话语直白,但语气格外平静,只一本正经地说出她像神女这等轻佻的话,徐可心一时语塞,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她不开口,林怀瑾也没有多言的意思,只平静地看着她,等她的下言。难言的无措感弥漫至心间,正当两人谁都未开口时,丫鬟从院外急忙忙跑了进来,“姨娘,二公子回了府上,正向听雨阁走来,可要回避一二。”她慌乱说完,才发觉林怀瑾站在屋内,连忙俯身行礼,“奴婢见过长公子。”
徐可心怕林昭明再次上门,特意嘱咐丫鬟,若他前来,就过来禀报,没想到第一次就撞见林怀瑾,被他瞧见。
对上他了然的目光,徐可心面色一红,但眼下林昭明要来,她也顾不得林怀瑾,方要出言请他离开,却听门外传来急躁的脚步声。未等徐可心回避,同样身着大氅的男人大步闯了进来,手中还拎着一个箱子,见到她的瞬间,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雪袄上,面色古怪,“你从哪里得来的衣服?”
目光复又落在一旁的林怀瑾身上,林昭明不解道,“长兄,你怎么也在这里?”
林怀瑾站在那里,并未理会他的话。
林昭明面上的闲适一扫而空,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移,愈发阴沉。他紧拧着眉,看了眼桌案上的另一件雪袄,又看了眼徐可心身上的衣服,面色微沉,直白问,“长兄…她身上的雪袄是你送给她的?”他话语很低,带着不加掩饰的质问。
问的是林怀瑾,但目光却落在徐可心心身上,直勾勾盯着她,好似在等她的解释。
徐可心心眸色微怔,自然察觉到他眉眼间的戾气,下意识慌乱道,“不是,昭明………
未等她说完,站在一旁的林怀瑾先平声道,“昭明并未猜错,正是为兄所赠。”
话落,徐可心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可林怀瑾眸色平静,没有半分无措。只有林昭明面色阴沉,直直盯着她身上的雪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