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楚若映进行,怕她泄密。对方却那样恰巧,将楚黎送去旅行。还在当日恰好在废弃工厂勘察,最终引爆了废置燃料,整座工厂被夷平大半。
是他命大才侥幸逃脱,护着大傩回到本家。楚承禾一直怀疑是楚若映提前察觉了,并通风报信。可没找到证据,定不了对方的罪。
石墙的影子高低错落,视线时明时暗。
“楚承禾。“楚若映用平常语气缓缓道,“有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一截雪亮刀刃锁住月光,直捅楚承禾心口。他正在回忆往事,忽然被打断,反应慢了片刻,余光瞥到亮光,反应迅速后撤。
“……你果然!"身后是高墙,他急急拧身,还是被刀刃刺中肋下。血腥气弥漫。
第二刀毫无停顿刺下,楚承禾心中天人交战,在电光火石间做出决定一一他不躲不避,拽住腰间挂的铜铃,急促摇晃。然而,他的动作不知不觉中变得迟缓,摇响前一刻,铜铃被刀刃挑飞,咕噜噜在地面滚动。
“噗吡!”
短刃笔直穿过心脏,将楚承禾钉在石墙上。那丝浅淡的香气变得浓郁,他的手脚完全麻软,喉咙不断涌出鲜血,意识到楚若映是做足了准备要杀他。
“那些东西引爆之前,我姐姐还活着吗?”楚若映掐住他的双颊,将他的颌骨捏到咯吱作响,“告诉我。”楚承禾呼哧呼哧喘气,突然咧嘴笑了,语气恶毒:“咳咳……你果然、果然惦记着那个叛徒!我告诉你,引爆工厂之前,她和那个男人都还活着,他们是活生生被一一”
楚若映握住短刃猛地拔出,刀刃划过他的脖子。喷洒的鲜血染红了圆月。
大
奉神的祭堂不允嘈杂,楚承禾走后,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留守。巡卫十分钟一趟,距离下一次还有八分钟。楚黎穿着黑袍,像一道没有存在感的影子,站在祭堂门外,手里攥着一把刀,刀柄咯得掌心疼痛。
第一次从梦境出来后,她留了两张隐符和一张破魔符,等的就是今晚。一门之隔,大傩就在里面供奉神明。
一一踢门,冲入,从背后刺中要害,拖到楚若映来支援。楚黎默默温习了流程,深深吸了一口气,兜帽下的眼睛亮起浓烈恨意。“砰一一!”
祭堂里烛光摇晃,瘦小身影一动不动跪坐在软垫上,面对着红布遮盖的神像。
楚黎的心跳快到极点,握着短刀直扑过去。三步,两步,刀尖捅进瘦小身影的后背!
“噗!”
刀刺入了一团松软干燥的东西。
大傩从神像后闪出,暗红拄拐毒蛇般伸出,敲在楚黎持刀的手上,剧痛传来,她咬牙强忍着不松手,握刀往身前一扫。刀刃见了血,傩面摔在地上,露出了一张无法形容的脸。苍老的面皮深深耷拉,老得行将就木。
但那不是一个人的脸,它扭曲蠕动变幻着,仿佛由无数张人脸构成。拄拐挑飞了楚黎手中的短刀,大傩肩头汩汩流血,视线锐利毒辣:“你不是楚青玉。"苍老古怪的笑声回荡,“我等你,等了很久了。有了你,这次的祭礼才能完整。”
说着,大傩的手五指如鹰爪,朝楚黎的头骨抓去。“你的蛊不听话了,让我给你来重新种一个!”一道身影滚入,扑开楚黎。
楚若映拽下铜铃猛地晃动,铃音像追魂索命,搅得人头晕脑胀。大傩的动作迟缓了片刻,雪亮刀刃上挑,她的三根手指滚落在地上。楚若映半边脸都被溅上血,像是煞神转世,看见大傩的脸,她只愣了一瞬,又是一刀捅进大傩腰侧。
“叛徒!"大傩的拄拐砸中楚若映的肩膀,骨头咔嚓一声。楚若映笑容森森,刀刃在伤口里狠狠一拧:“替我姐姐还的!”“太天真了。"大傩嘴唇瓮动,诡异咒语念出,身上的伤口血肉蠕动愈合。楚若映捂住胸口,皮肤下凸起数条黑线,转眼爬到了脖子!是巫蛊。
她从没发现自己被下过巫蛊。
“你姐姐背叛了我,你以为,我会不防着你?"大傩嗬嗬笑着,游动的丝线从拄拐顶端的蛇口吐出,丝线殷红,颜色浓郁到像吸满了血。红线朝两人悍然卷去!
“走!"楚若映抵抗巫蛊的操纵,抱住楚黎从高窗摔下去。窗外是湿漉漉的草丛。
楚若映当了缓冲垫,落地时闷哼一声。楚黎顾不上头晕,连忙爬起来:“小姨,小姨!”
黑线已经爬到她的脸上,有几分骇人。
“巡卫来了,我去引开人!“楚若映用力抚摸她的脸,擦去泪痕,“祭礼没过,她不会杀我,别怕,快跑!”
大
三声青铜钟响在深山里回荡。
沉睡的建筑群接二连三亮起灯,楚氏族人奔走在街道小巷,全力搜捕两位叛徒。
楚若映之前设计纵的火还未扑灭,延绵了数十米如同冲天火墙。喊叫声与犬吠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边!“有人大喊,“往这边去了!”
楚黎转身冲入狭窄巷道,飞快点燃了最后一张隐符,追踪的猎犬很快失去目标,在原地闻嗅打转。
火把的光在黑夜里此起彼伏。
她忍着逃跑时受的各种摔伤、撞伤,贴着巷子石墙挪动。只要不是迎面撞上人,她的踪迹就暂时不会暴露。可是,又能躲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