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边说,一边缓步往被劈坏的房子那里走。神官们七歪八倒,各个都在呼呼喘气,看到吉田神官过来,都用看救星的目光看着他:
“神官大人!您可来了!”
“神官大人,救救我们吧!”
“神官大人,这位客人莫名其妙闯进来,惊动了式神,又差点把式神干掉——您管管他吧!”
特事局小哥陪在沈乐身边,一直小声为沈乐翻译他们说的话。沈乐脸上带笑,手里玩转着魔杖,并不反驳,只是斜睨着吉田神官:
到底是我莫名其妙,还是他们莫名其妙?
这种会袭击人的恶鬼,还不许我干掉了?
吉田神官也是苦笑。他伸开双手,用力向下压了几压,安抚了一下本地神官里的工作人员,打发他们各自散开,戒备失控的式神。
然后才返回沈乐面前,低声劝说:
“沈先生,冒犯您是他们不对,也是他们没有看好这些式神。但是也请您理解,供奉式神是他们的职责——
他们已经很辛苦了,请您看在他们为了控制式神,付出极大努力的份上,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好吗?”
“哦?是什么样的式神,让他们这么辛苦?”
沈乐随口问着,抬脚就往里走。看着并没有迈大步,然而左一绕,右一绕,不知何时已经把吉田神官甩在身后,进入内堂。
等到吉田神官大喊着“等一等”,咔嚓咔嚓、一脚高一脚低地跑过来,就看见沈乐站在歪倒的神台前,整张脸都黑了:
“你告诉我是式神,原来是这些东西?!”
神台上,一排又一排的木制牌位,列得密密麻麻。每一块牌位上,都写着姓名,籍贯,生卒年月,还有军衔,服役部队之类的字样——
拜东瀛大量使用汉字所赐,沈乐无需任何翻译,就能读出上面的每一个字。
而不考虑生年,那些军人的卒年,全都在上世纪二十年代,三十年代,四十年代!
“我曾经听说,东瀛大部分的神社都是好的,供奉的都是本土的神明,比如素笺鸣尊,月夜见尊,天照大御神之类。
没想到,这个神社,供奉的却是它们——你是说,我不应该干掉这些东西吗?”
沈乐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只听扑通一声,吉田神官直接跪了下来,双手按地,身体前俯,额头紧紧贴住地面:
“沈君!请您听我解释!”
哟,从躬匠精神到土下座,进化得挺快啊。沈乐把魔杖交到左手,右手向上摊开,掌心一颗火球慢慢凝结,由小到大:
“你说啊。我倒要听听你说什么!”
“沈君!我知道贵国对我们的神社,多有偏见,觉得我们供奉的是一些已经被定罪的犯人,是不肯承认罪行。”
吉田神官麻溜地爬起来,望着沈乐,声音认真又恳切:
“但是那都是误解!是误会!贵国的寺庙,供奉的都是福神,所以贵国不太能理解我们的供奉系统——我们是有苦衷的!”
“哦?”
“贵国供奉的福神,被我们称为‘和魂’,是带来平安、吉祥、幸福的神灵。”
在火球扑面而来的热量下,吉田神官的语速都快了50%,难得他还能说得字字清楚:
“神社供奉这些神灵,人民祭拜这些神灵,向他们祈求保佑,祈求福祉。但是!还有一种‘荒魂’,是死于战争、瘟疫、灾害的死者——”
他飞快转了个角度,伸开手臂,往神台上的那些牌位画了个大圈:
“这些都是荒魂!是荒魂啊!我们供奉它们,是不得已的!它们是怀着怨恨痛苦死去的灵魂,也有很大的法力,会给人间造成极大的破坏!
不供奉,不祭拜,不镇魂,它们闹起来,没有人能够受得了的!”
“哦。”沈乐慢慢点了点头。他转头看向这些牌位,看向这些沾满鲜血的灵魂,看向这些曾经欠下累累血债、到现在还没还清的恶灵:
“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荒魂?”
“是!”
“你们搞不定?只能供奉,让它们不要闹事,不要搞破坏?”
“是啊!我们也是没有法子……”
“那行吧。”沈乐耸了耸肩。吉田神官微微一喜,刚要道谢,就听沈乐淡定道:
“既然这样,我就好人做到底好了。谁叫你们没有本事,不能伐山破庙,不能征讨三天恶鬼呢……”
话音未落,掌心里的火球,光芒陡然大盛,由红转黄,由黄转白,由白转黑,由黑转青。
五行五色火焰快速轮转一圈,又变成了一颗橘子大小的赤红色火球,在沈乐掌心轻轻跳动着,毫不出奇的样子。
沈乐微微一抬手,那枚火球呼啸而出,直入恶鬼形成的黑烟团中心:
“青灯!洗地!”
【来了!!!】
火光暴涨,吞噬黑烟的同时,银色雷电如走龙蛇,吞没了神社的每一个部分。
每一块牌位,每一个坛子,每一个被注连绳拴住,里面有阴晦气息的部分。
小油灯尽情抽吸着电力,把附近整个街区,变电站传过来的电流一扫而空,在整个神社边边角角,到处都清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