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关了门啊!"胡钢铁觉得很奇怪。高明冲两人"嘘”了声,放轻脚步慢慢走自家家门口。窗户破了…
窗户被砸得稀巴烂,门上的锁头还完好无损地挂着,这家人应该是通过窗户跳进了他家。
而他们刚才看到的微弱光线来自二楼正在做饭的蜂窝煤。陈蕴两人辛苦搬上去的蜂窝煤倒是让这家人用上了现成,墙壁只透过忽明忽暗的火光也能看得出被熏黑了一大片。
“妈,面条煮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催命鬼催什么催。”
说话两人高明一听就知道是谁,第二排的张宏民家,也就是说郑文家房子垮是跟陈蕴家学的那人。
张宏民不仅没响应号召去帮忙,还砸了人家窗户大张旗鼓地躲到人家里。“妈,米面都没有了,吃完饭你去斜对门家看看柳山家还有没有粮食?”“隔壁杨菊花家的拿完啦?”
胡钢铁登时变了脸色,张宏民要是在面前,捏紧的拳头早就招呼上去。走之前他们把家里的粮食都吊在房梁上,没想到水没淹着竟然这一家子王八蛋给偷吃了。
“早没了,咱家六张嘴,敞开肚子一顿就能吃两把面条。"张宏民说得理所当然,说罢还嘿嘿地笑了两声:“你说跟着撤出去的人是不是傻,咱们留在这有吃有喝,他们肯定连口热的都吃不上。”
“雨衣停人家回来了咱们怎么说?"张宏民的老娘还总算有些良心。“黑嘿。”张宏民笑得更加难听。
没多会儿窗外三人就看到张宏民站在楼梯口拉下了裤子拉链。王八蛋竞然直接站在二楼往下尿尿,一想到站的水里说不定早就混合了不少屎尿,三人都有些反胃。
“咱们离开前用锤子在墙上敲两个洞,最多半小时房子就得冲垮,到时候就说是被雨水冲垮的…只有天知道跟是咱们干的。”“砸人家房子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没瞧见郑文家就是因为搭了二楼才被冲垮的,我们说是被水冲垮就是被水冲垮!”
高明从鼻腔呼出口气来。
李护国还想偷偷看一眼高明表情,却发现他的侧脸隐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分明。
可这也不影响几十年交情只听呼吸声就能判断得好友此刻的愤怒。高明来到门前,从衣兜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咔哒一声,推开门的同时,高明用手电筒直接照向了张宏民因震惊而没顾得上拉的裤子拉链。
“高明!”
“谁……你说.……
屋子里一阵骚动,高明只听到屋里好像有锅碗掉落的动静,紧接着张老爹和张老娘都来到了二楼楼梯口往下看。
高明往楼梯上走。
陈蕴最喜欢的百宝柜泡在水里,还有原本早收到楼上的照相框也在其中。相片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个相框。
这些原本都该在二楼的东西此刻全在楼下泡着水,想也知道多半是张宏民家里人丢下来的。
六口人要在二楼吃喝拉撒着实拥挤,对他们来说碍事的都被扔了下去。噔噔噔一一
沉重的脚步声在木楼梯上响起,高明满含怒气的脸缓缓出现在二楼。二楼两间屋子里都有人,床上的被褥乱七八糟堆在一起,其中应该也有张家带来的家当。
“高……高明!”
“高同志你听我说,这个情况我们也没有办法,只是暂时的……等雨一小点我们就回自己家。”
“我们就是暂时借住两天。”
“大灾大难在前,我相信你肯定会理解的。”才短短一天,蜂窝煤就烧得七七八八,烧完的碎渣全丢到了楼下。沙发上摆满了锅碗瓢盆,不知道谁家没带走的几个土豆在散落在沙发上。费尽心思从省城拉回来的拉毛绒沙发,陈蕴担心弄脏专门找裁缝打了个沙发布搭在上面,此刻却全都被各印子所占据。高明收回目光,抿紧的唇里渐渐酝酿出一场风暴。“你想赔钱还是以偷窃罪去保卫科走一趟?”“怎么能叫偷呢……我们就是借住两天。"张老娘似乎觉得还挺站理,激动地冲高明喷着口水。
“想推倒我家房子赖在大雨上也叫借住?“高明冷笑。李护国清了清嗓子:“我是保卫科李护国,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在楼下都听见了…我现在就能以蓄意破坏厂子财务把你们送到县公安局去。”“再加上进屋盗窃。“高明说:“我家门锁得好好的,被人闯进来又砸又丢,我屋里可留了不少值钱东西,其中两个金戒指是我祖传的东西……要是我一会儿没找到的话就再加条偷盗他人财产。”
“是你爷爷传下来的那对金戒指?”
“就是那对戒指,是我爷爷当兵时剿匪立下大功,团部奖的金戒指。”“我记得上边还镶了宝石……”
两个人一唱一和的戒指其实他们都没见过,只是眼下成了应景出现的物品。“赔钱还是去劳改?"高明问。
“这件事你们做得太难看了,瞧瞧把人家糟蹋成什么样,我劝你们还是赔点钱算了……"“胡钢铁嫌弃地绕过一个不知装什么的锅,叹道:“要是事情闹得太难看,就算不劳改张宏民的工作也保不住。”“不想赔钱那就去保卫科走一趟吧。"高明冲李护国歪了歪头。李护国心领神会,取下保卫科专门铐人的钢铐子,在张宏民眼前晃了晃。“我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