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医院。
“陈蕴。”
“陈主任。”
几个人影追着陈蕴冲了出去。
风不是从远处来的,它是从地底,从四面八方同时炸开似的。砸在脸上的雨滴如同石子,陈蕴有种被人抽了耳光的感觉,四人挽着胳膊每走一步就要倒退两步,好不容易抓住围墙才总算稳住身体。陈蕴眯着眼,视线被横飞的雨水和糊住脸的发丝切割得只剩下点点缝隙能看到前路。
排水沟早已面无全非,混着泥水裹挟着树枝冲刷而下,距离她们十几米远的大娘猛地脚下一滑倒,伸出的手抓了个空。“阿……”
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大娘往前扑倒,背上的孩子也从雨披中滚落下去。那孩子小小一团蜷缩着身体,还来不及发出求救的声音就已经被泥水冲得往下滑去。
“景山!"大娘顾不上身上的伤,爬起来就往孩子扑去。可惜刚跑两步就被树枝绊倒又摔倒在地,这次小腿直接被碎石划出条很大的口子鲜血直流。
陈蕴心脏猛地一沉,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做出反应。她甩开了软秋的手张开双臂,抬起脚借着顺风吹的力道抬腿跑了起来。“陈蕴。”
那道白色的身影极快地跑远,软秋只能看到雨幕中有个小白点正逐渐模糊起来,
就在白点快要消失的上一瞬,陈蕴跳起来往前一扑。抓住了……
落地的前一秒拼尽全力侧转身体,侧着身体狠狠砸到了泥水里。小孩的手被陈蕴紧紧抓住。
小孩看年纪就三四岁,脸上有着不正常的潮红色,哪怕在冰凉的泥水里泡着额头仍然滚烫。
陈蕴把孩子紧紧搂在怀里,左右转头寻找着能抓的地方。坐在水里反而比站起来要稳当得多,哪怕还是在往下滑,速度也慢了许多。“抓着我。”
就在这时,两只手同时伸了过来,一人扶着陈蕴一只胳膊把她扶了起来。是软秋和刘云。
两人另一只手抓着段云和李红梅,她们俩抓着牢牢插在土里的电线杆子。“你没事吧!”
只有软秋知道刚才看到陈蕴跳起来那一秒她的眼泪瞬间就飚了出去。既担心陈蕴受伤又觉得感动,鼻子酸得好像被人打了几拳一样。几人互相搀扶着地一步步往医院走。
只要走进医院大门,被围墙挡住一部分的风就小了许多,黄莲几人也跑出来帮着搀扶。
“孩子发高烧了,先把人送到检查室去。“陈蕴走进大厅,目光只是在叶援军脸上停顿了一秒后很快移开:“通知左大夫来帮大娘缝合伤口。”“好。”
几人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穿带着泥水的印子。但此时大厅里没有人多说什么,反而有人小声夸赞着陈蕴几人。“这个陈大夫好厉害。"刘云的妹妹刘燕推了推好友胡梅:“一点都不像你说的是个笑面虎。”
“是挺厉害。”
“老早就听说陈大夫大名,咱们职工医院能有这么好的大夫是咱们厂职工的服气。”
“我怎么看陈蕴妹子好像受伤了?”
黄莲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手掌的鲜血,好像是刚才扶陈蕴进来后手上留下的。检查室里,陈蕴也发现胳膊肘被石子划了几口子。用毛巾擦干净男孩的脸,再把孩子衣裤都脱下丢出门外。面色潮红如同煮熟的虾,嘴唇干裂起皮,双目紧闭,呼吸急促。陈蕴用听诊器压在男孩单薄的胸膛上,凝神细听。肺部有细微的不连贯的湿罗音,心跳快而有力。“发热多久了,有没有拉肚子?”
在一边等待处理腿上伤口的大娘颤抖着回道:“今早就烧了,没有没有拉肚子。”
“轻微肺炎。”
陈蕴收起听诊器只说了两个字,而后用毛巾擦干净手,捏着男孩的嘴用舌板检查了扁桃体情况。
“扁桃体也发炎了,应该是扁桃体化脓引起的高热惊厥。”“先物理降温。"陈蕴回头看了眼段云。
经过一年多磨合,段云通过陈蕴的诊断就已经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准备。陈蕴才说完物理降温,她就已经兑好半瓶温水端到床边,反复擦拭男孩的额头和腋窝。
陈蕴把降温工作交给段云,自己则是去药房申请了一支安乃近注射液。高热已经超过八小时,此时只有用能快速退烧的安乃近,尽量缩短高烧对脑神经的伤害。
拿完药回来给男孩儿注射完,又去二楼办公室开了张后续治疗处方。“陈蕴,你是不是受伤了?”
左玲玲得到任务,刚从药房领了纱布出来,扭脸就瞧见陈蕴白大褂胳膊处一片鲜红。
“一会儿顺便帮我消个毒。”
陈蕴没抬头,只是从她身边进入收费处,手里端着个搪瓷缸。“伤口深不深?”
左玲玲忙问,陈蕴兑好糖盐水,搅动中抽空抬起手看了看。“不深,用双氧水冲一冲就行。”
“你胆子真大,换成是我根本不敢冲出去。”陈蕴义无反顾冲出去救人的身影她在二楼看完了全程,摔倒那瞬间心心脏差点没从胸口跳出去。
“那个大娘我认识。"陈蕴叹了口气,手里勺子不停搅动:“孩子爸爸是帮咱们建厂时牺牲的烈士,去年领工资那天刚好遇到他们祖孙俩去领抚恤金。”“你一说我就知道是谁了。”
“问一问谁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