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歇,完全不怜惜百姓性命,故而被百姓称为河上苛政!”
说罢,殷正茂看向兵部左侍郎、漕运总督吴桂芳。
此事,自然应由他来回答。
吴桂芳大步走出,首先拱手道:“陛下,漕运忙碌之时发生此等暴乱之事,是臣职责所失,然漕运有漕运的难处。”
“成化七年后,大明漕运主体为军运,共置12万余名漕军负责运输,承诺每人每年有月粮12石,并有行粮每人每年2到3石不等,然近年来,月粮经常推迟发放,甚至不发,使得漕军夹带私货者甚多,有的甚至成了逃军,朝廷对此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得已,只能使用民运。民运主要有两种方式,其一是劳役,此为强制无偿制,只提供少量口粮或工食银;其二是雇佣,即钱雇佣百姓担任漕运劳工。”
“因一条鞭法仍处于试行阶段,北方大多没有以银代役之说,故而运河上劳役较多,在一众监察官的逼迫下,运河河畔的地方主官不得不强征民夫,故而形成了民怨,但又不能耽搁了漕运!”
“至于官员们夹带私货,有人确实为了贪墨不假,但漕船损耗、河道疏通、雇佣民夫,购买各种拖拽船只的物品,皆是地方州府出钱,他们不得不想办法夹带私货贴补。”
……
“所谓的河上苛政,累死了百姓,极大原因是朝廷定下的任务较重,而运河上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故而所有地方官都希望尽快完成任务,使得运河畔的百姓非常辛劳!”
……
吴桂芳说完后,殷正茂与沈念皆无奈一笑。
他们称:地方州府强征百姓服河上劳役。
吴桂芳称:是因朝廷短缺漕军月粮,使得漕军逃亡,不得不强征百姓。
他们称:官员胥吏夹带私货,谋取私利。
吴桂芳称:运河之上开销过大,官吏与漕军夹带私货皆是无奈之举。
他们称:漕运河官对百姓压迫太重,非死不休。
吴桂芳称:这是运河上官员严格执行考成法的缘故。
转了一圈,原来都是朝廷的错。
吴桂芳说完后,张居正站了出来。
“短缺漕军月粮,实乃朝廷无奈之举,漕粮之重,重于泰山,朝廷制定的截止期,确实不能放松!”
张居正说出此话,显然是认可吴桂芳所言的。
说白了,还是朝廷缺钱。
张居正缓了缓,朝着小万历拱手道:“陛下,当下漕运问题被揭出,引起民怨,臣认为应该刮骨疗伤。”
“其一,重新统计漕军数量,将人数从12万人降低到六万到八万人,按时供给月粮,保障他们的生活。”
“其二,军运与民运结合,但民运不再采取强制劳役,而是采取雇佣法,忙时雇佣,闲时不用,月钱透明,以防地方克扣。”
“其三,彻底杜绝漕运夹私现象,一旦发现,予以重惩,罚金为夹私货物价值的十倍。”
“如此,漕运之弊可慢慢缓解,只是朝廷要多出一笔钱了!”
小万历微微点头,看向殷正茂,问道:“殷阁老,可能完成?”
殷正茂仰着脑袋,高声道:“户部一定保证准时供给漕军月粮,至于地方雇佣民夫,还应由地方出钱。若有些地方州府实在无钱,户部可出,绝对不断百姓一文钱,一粒粮!”
殷正茂在户部的主张向来都是:该省省,该。
地方民夫若由户部出,绝对是个无底洞,而地方出,然后向户部汇报,将更迅捷一些,且监督者甚多。
小万历又看向漕运总督吴桂芳。
吴桂芳当即拱手表态道:“陛下,若漕军月粮准时,百姓雇佣费用准时,臣保证,三个月后,不再让漕船之上有一件夹带之物!”
小万历点了点头。
“当下,朝廷能给的钱银有限,但至少给了他们希望,你要让他们知晓,以后,他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臣遵命!”吴桂芳再次拱手。
小万历缓了缓,接着说道:“当下钱粮已到位,但这只是漕军与百姓应得的。”
“每年参与漕运的百姓高达百万人,身亡者有数万,因劳役而残疾的百姓更是不可计量。漕运是为了朝廷,为了边军,为了保证大家的衣吃住行与吃喝。”
“朕认为,接下来应出台一系列恤民之策,在尽可能不耗钱耗粮的情况下,让漕运劳工们看到希望,让他们说不出类似‘以人为畜,苛政猛如虎’的话语!”
“丁元植所请的‘酷暑能歇,寒冬有衣,病而有医,死而得葬’四点,朕以为是朝廷必须做到的,但还不够,众卿可有良策?”
小万历故意看向刚才站出来的那些官员。
王蔚等官员恨不得将脑袋塞进官袍里,论弹劾官员,他们有一套,但论献言献策,他们就差劲多了。
小万历环顾四周,群臣皆不答。
“当下想不出,便好好想一想,下次常朝前,朕要求近日呈递弹劾奏疏的官员都必须呈递一份恤民之策,未交者,罚俸三个月!”
“臣等遵命!”官员们齐齐拱手。
小万历接着道:“现在,咱们议一议殷阁老与沈侍讲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