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藏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她没忍住,和柴新毅当街吵了起来,最后柴新毅被她骂走了,她转身想开车,却看见了车子停在对面的他。
他什么都听到了。
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需要什么帮忙呢,什么都没有的离婚她做不到,她只能忍耐,只能和依恋的红梅一样,凑合过,做一对貌合形离的夫妻。她装作没事人一样,笑着和他说了不用,说她有事,改天请他吃饭。走前,她又转头,问了他和她堂弟有没有再联系。他愣了下,随后像是猜到她为什么那么问,回了她说,很长时间没联系了,顿一瞬,又说了声,他不会说。
他不会说什么呢。
他们都心知肚明。
她也放了心。
她驱车离开,心里做下不再和他联系的决定,两次被他瞧见她的狼狈,她光鲜背后的不堪,她只想回避。
但有些人有些事,好像冥冥中有注定,不是想回避就能回避得了的。她准备报复柴新毅,想要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不得不做下买精的决定。她通过依恋的红梅转介绍,找了个家里穷,长得还算凑合,准备下海的小年轻,本来都谈好了价钱时间,要出发去省城了,对方突然反悔了,要加价。加价就算了,还提出想见她,还和红梅那边各种打听她的消息。当初都说好的,这个事不声张,医院那边她安排好,他直接去取个精,收钱就行,如今却出尔反尔。
兰芳感觉到了麻烦,她想报复柴新毅,却没打算让自己为了报复这么一个男人,再陷入另外一个泥潭,她去见了红梅,请她吃了顿饭,感谢人帮忙一场,顺便说算了。
她认命了,就这样凑合着吧。
多少有些不甘心,晚上红梅邀请她去唱卡拉ok,她去了。余暨八十年代就有卡拉ok,那会儿男女老少都会唱唱跳跳,兰芳没出事前,也和厂里的女工友们去见识过。
但从她那晚出事,她害怕起晚上,那些场所再没去过,柴新毅和他几个弟弟妹夫们倒是那边常客。
她知道,如今余暨的卡拉oK早变了味道,它保留着唱歌跳舞的功能,更多的服务于男女性色。
她对这种场合的兴趣不大,但那天是红梅生日,人帮了她,她不想扫兴。现在的她也不再是那个遇到事嗓子叫破天哀求无助的她,她有足够的分辨能力和避险保护自己的能力,去一个娱乐会所罢了,她没必要当洪水猛兽。红梅自从和老公默契各玩各的以后,就很放得开,那天开了个大包房,喊了三四个小姐妹,还喊了群年轻弟弟,桌上的酒红的,白的,啤的摆满了桌。那是她从不曾接触过的世界,看着那群做了头发,化了装,穿着时尚的二十来岁甚至十七八岁小年轻卖力表演后一口一个姐姐的样子,她心情微妙,算是认识到另一种男人。
不过她没有在这里认一个弟弟的想法,酒过半巡,在一个十九岁男孩过来和她倾诉她凄苦身世的时候,她和红梅打声招呼,出了包间。这世间谁不苦呢,她,店里的彩玲,小若,谁不是苦到渣子堆里的,男人在这世上相较女人好过许多,有手有脚,却图来钱快,还把自己包装成苦瓜仔,她欣赏不来也吃不下这样的,见识过已经足够了。出来包间已经深夜了,她喝了酒,捏着电话琢磨喊柴新毅还是他哪个弟弟来接,她心里不痛快,柴家人也别想痛快。号码键按下一排,就差一个拨打接通,她看到了他。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再清爽不过的穿着,却被他块垒的肌肉撑得鼓囊,和包房里那群弟弟完全不一样的风格,硬汉的风格。“你怎么在这里?”
酒精在她大脑发挥作用,她张口问了声。
他看到她也很惊讶,惊讶之中甚至有些手脚不知道怎么放的慌张,“一个客户在这边……马上回去了。”
她瞧着他手掌不停抓捏,紧张的样子,不禁一笑:“是应酬吗?”“嗯,是。”
他看着她嘴边的笑回道她,心里却七上八下,怕她误会,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怕她误会。
兰芳倒没多想,这几年会所花样多了,余暨许多老板都把应酬的地方搬到了会所,歌唱了,合同签了,女人也睡了,在生意场,老板堆里已经不新鲜。红梅的男人也是从这些应酬以后开始女人不断的。厉锋在半年前找了份给人开大车的工作,摸清路况和余暨那些大小厂子门店后,他和一群战友组了一支车队,想拉到单子,出入这种场所很正常,甚至一段时间后沉迷这些都不奇怪,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们也只是同乡认识。不过厉锋帮过她,她还是提醒了两句:
“这边消费不低,也乱,你们刚出来,一些酒水多注意,要是和姑娘出去,做好措施。”
厉锋心心都凉了,他张嘴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好半天,他问道她:“你呢?在这里做什么?”
“也是应酬?”
“不算,朋友生日,过来玩玩,要回去了。”兰芳把大哥大扔进包里,就要离开,他却叫住了她,“我送你。”“你喝了酒,也晚上了,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只是过来看看,包房都没进去,这地方不适合我,以后不会来了。”他在解释,也想送她。
兰芳长得漂亮,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哪怕她结了婚,出去外面谈事情,对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