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上当受骗的进来,渐渐的她们的小组织就发展了起来。
但这是不够的,创造的收益不够,离她们想做大做强,开办一家真正的内衣厂目标更差远了。
而劳动市场那边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招,去得频繁了容易引起上面的关注,也容易招到一些见过真实工厂,一进到她们厂子就能发现问题的硬茬子。在招进来的一堆里找到两个意识到不对闹起来的人后,她们放弃了继续去劳动市场找人,觉得从偏远地区去招人更稳妥。那些人常年在老家待着,没见过外面的厂子,没什么见识,就算进了黑工厂她们也不知道。
稍微给点好处洗洗脑,还能帮忙亲戚骗亲戚,最后骗来一长串。但偏远地区招人,陌生面孔没人信啊,怎么办呢?只能找熟人了。
戚姐和老三是本地的,认识的人都是本地的,不太好弄,只能从吴芳禾所在的老家渝南着手。
正好吴芳禾因为儿子的事恨死了娘家,就先拿她娘家那边开刀了。吴芳禾娘家是市里的,但她爷爷奶奶和她妈,她两个嫂子那边却有许多亲戚是乡下的,她借着港城回来发了财的身份回去,从嫂子娘家和她爸妈外婆那边骗了好一帮人回来。
原本吴芳禾没打盘山村的主意,她当初走的时候做得挺绝的,她也担心进村后被孟家人打。
只是,她虽然不想要个文盲儿子,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她老了动不了了,多半还得靠他伺候。
都回渝南了,她就想着找人具体打听打听,看看人如今在哪一片打工,要是可以,她把人接过来羊城和她一起干也不是不行。却不想听到了她儿子在外面打工发了财的消息。一个文盲儿子她都打算闭着眼睛认了,更何况一个有钱儿子。她没犹豫,拎着行李直奔了盘山村。
但她没想到李巧银那么恨她,她刚到她家门口,李巧银就冲她泼了一盆水,让她滚,还报了公安查她。
都查她了,她不骗几个人走,怎么对得起她老孟家呢。只是没想到这一行人里有一个硬茬子,让她们准备了小一年的事泡了汤,老三还因为害怕,直接卷了她们这小一年挣的钱跑了。弄得她们不得不匆匆转移了人,再亲自出面弄钱,打算捞到一笔后换地方重新开始。
只是事发突然,吴芳禾因为老三背叛的事开始谁也不信,那批人如今转移到哪里了,只有吴芳禾一个人知道。
戚姐之前试着给手下人打过电话,却因为信号问题没打通。所以还得吴芳禾那边开口才行。
吴芳禾不肯说,她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了,她这几年在展会上骗到的钱超十万之多,还回渝南城骗了几十号人过来,事发的时候,有人意识到不对闹事,她为了强行镇压,还亲自拿钢棒重伤了一个人。这些事露出来,她不死也得做一辈子牢。
她完了,已经完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的这步田地,是从哪里错了呢?她最开始只是想过好日子而已,怎么就一步一步到了现在。吴芳禾不甘心,她不想说,因为一旦说了,她就彻底完了。但这不是她不说能行的,派出所的人轮番上阵,各种审讯手段出来,她熬不住了,最后提出了个条件,让她交代可以,她想最后见一面儿子。她想见孟添,孟添却不想见她,没什么好见的,从他知道他爸是因为他被吴芳禾骗去卧轨那一刻,他就没了妈。
现在她进去了是罪有应得,他并不想看她临死前的忏悔或者再说一堆她不得已一类的可怜话。
但为了被她骗的那几十号人,他还是去了派出所见人,顾若不放心,陪他一道。
十来平方的探看室里,中间一张长桌,吴芳禾手带镣铐出现在了孟添和顾若面前。
短短两天,吴芳禾老态了许多,精心心做过的头发蓬乱枯燥成了一把草,脸色蜡黄暗淡,红肿泛青的两眼更木然散光,看到孟添,她眼珠才微微动了动。“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你爸卧轨的事?”
说要见儿子的是吴芳禾,但真见面了,母子两面对面坐着,却一句话也没有,各自枯坐着,许久,吴芳禾低头看着手上的镣铐问了这么一句。她想了一整夜,李巧银那个人虽然在镇上上过几年班,但她没什么脑子,想不到报案查她的事,她想不到,孟广美孟广德那对一直受大哥庇护的兄妹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去。
至于孟广美男人,脑子是有,但优柔寡断顾虑多,不想让孟添这个侄子恨他,他也不会轻易提议这事。
所以,盘山村的报案,想让派出所查她的,只能是她儿子。他得多恨她,才会第一时间想到报案查她。而如果没有那场报案,她大概会忍一忍,暂时不会动盘山村的人,就算把他们带出来,她也不会事情做绝,马上把他们拉去上课。她也不会落到这个田地,彻底走上了绝路。她原本打算,筹够了钱就转型,正儿八经用手里那批人开办工厂的。港城那边,许多原来不干净的团体,想要洗白也是从办厂办公司开始,人家能行,她也能做到。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要是早知道他这么恨她,她都不会在展会现场认他,也就没这些事了。吴芳禾好后悔,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儿子什么都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是孟广德李巧银他们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