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去找当初那个营造匠,他那儿不是也有吗?”尹遥理直气壮道:“我找过了啊!当初那个老匠人早就离世了,手稿也失传了嘛……这不只能来求你了?”
“这摞都不是。"许大郎把案牍上的文书放回架上,气哼哼地又换了一摞继续找,“这黑灯瞎火的,我是造了什么孽,给你找这劳什子东西。”尹遥手上一边翻找着,一边嘿嘿一笑:“我倒也想白日里来寻呢,你们南市署也不放人啊!”
“你可真行……“许大郎有气无处撒,只好认命地继续帮她翻找。尹遥见他无奈,忙哄道:“辛苦你啦,等过阵子我家重新开张了,我请你多吃几顿饭嘛!”
听了这话,许大郎不由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找上薛怀义。不过你究竟怎么说动他的,将曹记酒肆那块儿地给你?”尹遥耸耸肩:“你猜?”
“该不会又是打感情牌吧?”
尹遥扭过头,仿佛看傻子似的瞧了他一眼:“你疯了吧?他又不是千金公主,打感情牌是嫌死得不够快吗?自然是诱之以利!”“你倒是不傻……”
尹遥翻了个白眼儿:“又不是白送的,我可是拿了全副身家做交换。”许大郎惊讶地抬头:“全副身家?你将沈记给他了?”“对呀,不然呢,难道你以为空手套白狼?”“行吧……“许大郎叹了口气,“你这般与虎谋皮,小心到时候鸡飞蛋打。”尹遥却没被他这话吓到,而是道:“放心吧,今日我连地契都收到了。”“这么快?"许大郎属实没想到,手上的动作不由都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尹遥。
尹遥笑道:“你不晓得吧,如今那块地对薛怀义而言,早就是烫手山芋了,他巴不得早些转手呢。”
“为何是烫手山芋?”
“自从曹记走水后,就有御史参其骄横、为夺产业将人逼死,虽然那御史被其殴打至重伤,可他也因此受了太后训斥,最近都收敛了不少……许大郎皱起眉头:“此事我都未曾听说,你却又如何得知?”尹遥笑道:"这个嘛,自然听我的合伙人说的。”“你的合伙人?你的合伙人不是陆娘子吗?”“我说的不是舅母,而是……
“阿遥,找到了。“两人身后的书架处,又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尹遥急忙扭过头,面露惊喜之色:“真找到啦?”杜昭从书架处探出头来,举着手里的一本册子,笑盈盈道:“中心街北甲字一号,沈记食店,你看是不是?
尹遥伸手接过杜昭递来的册子,翻开看了一下,果然就是十几年前沈记小楼的设计图纸,虽然她并不通建造之术,但也能瞧出设计的用心,各细微之处者都考虑得十分周到,也算得上是老匠人的心血之作了。“没错没错,就是这个。”
朝许大郎扬了扬册子,尹遥又道:“那我就先借走啦!”许大郎放下手上查找的书册,不耐烦地挥挥手:“可算找到了,用完别忘了还我,还得归档呢。”
“放心吧!"尹遥把册子揣进怀里,又朝杜昭笑眯眯道,“咱们走吧。”两人刚要离开,就迎面撞见了进来的陆之远,尹遥忙停下脚步,招呼道:“陆郎君,你今日也在啊?”
陆之远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瞧见尹遥,勉强笑道:“尹娘子,原来你是在这儿啊?″
原来我在这儿?尹遥眨了眨眼,看到他手上拎着的一个食盒,恍然道:“郎君方才是去沈记了吧?”
“对,我想着去你那儿买些吃食,你没在铺子里,罗娘子便帮我装了些。”尹遥点点头,见他神思不属便没多聊,告辞便出来了。“仔细外面风大。"杜昭将手里披风给尹遥披上,又与她一道儿并肩离开了南市署。
许大郎走上前来,接过陆之远手上的食盒:“你怎么了?”陆之远喃喃道:“方才我去沈记时,铺子里还有个年轻郎君,说是罗娘子的义兄,两人还有说有笑突的……”
许大郎盯着尹遥和杜昭相携离去的背影,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嘴角略勾了勾:“选择入仕的那一日,这些不是早就该想好了么?”第二日一大早,尹遥便敲响了工头姚郎君家的大门。姚郎君刚一开门,手上就被塞了一物,只听尹遥兴高采烈道:“姚郎君你看,我寻到当年的建造图纸啦!”
“尹娘子真寻到了?“姚郎君忙拿起手上的册子,仔仔细细查阅起来。片刻后,他面露喜色:“不错,果然是当年师父所画,有了这图纸,你那小楼重建便不在话下了!”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从旁传来:“那就拜托姚郎君啦!”姚郎君抬头,这才发现尹遥身边还站着个人,他惊讶道:“小周郎君,您怎么也在?”
站在尹遥身旁的,正是胖乎乎的小周郎君,尹遥笑道:“姚郎君还不晓得吧?小周郎君日后便是我的合伙人呢!”
原来自从她想到要赎回原本的沈记后,便请来了小周郎君和孟老,一道儿商议过此事。
孟老如今已又进了凤阁侍郎,正是仕途得意之际,自然也知晓最近薛怀义之事,三人一番讨论,都觉得如今的确是个不错的时机。尹遥如今开的这家沈记,整个铺子是两开间的,其中一半是她自个儿所有,另外一半则是租的小周郎君的。
在她的游说之下,小周郎君十分爽快地答应下来,与她共同进退,将整个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