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灵动逼真的水牌,真是自个儿那铺子?
正巧尹遥推门出来,听到了男子的自语,她愣了一下,从记忆里翻出个人来,试探着问道:"小…周郎君?”
中年男子站直身子,拱手笑道:“正是在下,小娘子便是店家尹三娘吧?”言毕他又加了句:“叫我周郎君便好…不要称小周郎君啦!”尹遥租下这间铺子也有将近三个月了,租金一向是按时交给房牙,还从未见过屋主,只知晓其是在山中隐居。
她失笑,虽然说是小周郎君,但这人看着比舅舅沈龄还大上几岁的样子,可实在有些"名不副实"了,难怪他上句话的重音咬在了“小"字上。而且尹遥之前还脑补过,既在山中隐居,想必是个仙风道骨的美男子吧。可面前这位,却是个中年……嗯,小胖墩……虽然确实令人望之可亲,但也跟仙风道骨扯不上一点儿关系。反倒是他身旁这位老者,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神采奕奕,还真称得上一声老神仙哪!
不过老神仙一开口,内容实在是有些,嗯,不大仙风道骨。“便是你这小娘子,将菜行的荏菜全部买走了?”“荏菜?"尹遥被这朴实的问题给问愣了,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老者口中的荏菜指的便是紫苏。
她这几日铺子里在做紫苏饮,紫苏叶的用量确实很大,南市偏又只有一家菜行卖的,她便每日一早就让杜昭跑腿儿,将新到的紫苏都包圆儿了。老者见确是她买了,便又道:“小娘子,你买下的荏菜,可否卖我一些?”尹遥眨了眨眼:“这…今日买到的荏菜,我已都煮…老者一瞪眼:“什么,都煮了?”
“……”
最近天气暖了,铺子里的饮子自也不会再用滚烫的,尹遥都是提前煮好晾凉了才端上桌,自然是……都煮了啊。
小周郎君在一旁,见场面有些尴尬,忙跟尹遥介绍:“尹娘子,这位是我的老师孟翁。”
他又对着老者打圆场:“老师,如今也过午时了,咱们不如进去用些吃食?若您想吃荏菜,便尝尝尹娘子的手艺?”“罢了,那便尝尝吧。“老者背着双手,率先走进沈记食店,又加了句,“做清淡些,不要油腻的。”
尹遥跟在后面,笑道:“孟翁放心吧,今日铺子里的招牌菜,都很是清淡新鲜呢。”
两人今日来得早,午市的客人还没上来,尹遥安排两人落座,又给上了熬好的紫苏饮。
瞧着面前那杯淡粉色的饮子,孟翁睁大了眼睛:“这是以荏菜制成的?为何是如此色泽?”
尹遥抿嘴一笑:"确是荏菜制成,至于为何这个颜色味…”见她笑而不答,小周郎君忙又打圆场,道:“老师,人家食店的菜谱,可都是不传之秘,哪有您这么问的?”
“三娘,义母的糕饼做好了吗?“正在此时,罗珊娜从外面一推门进来,朝尹遥笑道。
她瞧见尹遥正在招呼客人,便随意瞧了一眼,忽然露出惊喜,大叫了一声:“孟老!周郎君!”
她这一嗓子,把在场的其他三人都给喊愣了,还是小周郎君先反应过来,起身施礼笑道:“这不是罗娘子吗,你怎么在这儿?”孟翁也放下手中杯子,捻着胡须笑道:“是罗小娘子啊,好久不见。”这下好了,人家三个“认亲”了,只剩尹遥一个不明所以的。罗珊娜见状,拽着她胳膊不住地晃,还挤眉弄眼的:“三娘,这是孟老!孟老啊!”
“啊!"尹遥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面前这位孟翁,竟就是之前张老郎君带着罗珊娜专程求助,帮她医好脸上疤痕的孟老先生。再看看他对面的小周郎君,说是常年隐居山中,如今看来,便是随着他的这位老师,一道儿隐居在伊阳山的……
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缘分,都是缘分呐!!罗珊娜猛然见到恩人,欢喜得不得了,糕饼也不去拿了,把桌边的一把胡凳拉开,坐了上去,又凑过去让孟老瞧自个儿的脸,说他给的膏药每日都在敷用,如今是不是恢复得特别好?
孟老仔细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点头:“确实不错,已几乎全然恢复了。待会儿我再给你开副食疗方子,你每日服下,还可令肤色更为白皙细腻、容光炒发。”
一听那食疗方子,短期“受害者"罗珊娜,跟长期“受害者"小周郎君对视一眼,都露出一副不堪回首的表情。
瞧着这不争气的两人,孟翁轻哼一声,端起杯喝了一口饮子,却发现其酸酸甜甜、极为可口,整个人都熨帖了许多,不由奇道:“唔,味道倒是不错?面前既是罗珊娜的恩人,尹遥也不能再藏着掖着,便笑道:“孟老,我这紫苏饮,是在熬煮好的紫苏水中,又加了香橼,才成如今这色泽的。”“原来如此。"孟老恍然大悟,“香橼味酸,入紫苏水中则令其变色。”他又点点头:“荏有止咳润肺之效,香橼则生津止渴,搭配在一起,确是一剂平燥甘润的春季饮子。”
小周郎君滋溜喝了一口,咂咂嘴小声道:“不仅平燥甘润,还比老师熬的饮子好喝得多呢!”
罗珊娜马上朝着他频频点头,显是共患难过,对此十分感同身受。这会儿客人也开始上来了,尹遥留三人在堂屋叙话,自行回厨房准备吃食。古人说“初春早韭,秋末晚菘",如今正值初春,便是春韭最鲜嫩的时候,无论怎么烹制,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