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下马凳。程念姝在她的搀扶下迅速上了马车。
刚放下帷幔，程念姝就让怜心赶紧赶车。
“好，小姐。”
怜心赶忙挥起了鞭子。
裴珩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走出去了一段路，他将书放进裕涟里头就翻身上了马再次追了上去。
车厢里，程念姝将拐杖放到了一边就靠在了迎枕上。方才走得太快了，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她刚闭上双眸就又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
天色已经暗了不少，窗边的帘子随着车身的晃动而晃动着，些许微光透进了车厢。
只是这一次，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在窗边。街上有行人，马车的速度算不上快，可裴珩也只是远远地跟在马车的后面。咸宜坊距离小时雍坊算不上太远，不多时程念姝便到了家。怜心下了车去开门。
马车后面的马蹄声也渐渐地停了下来。
车厢里的程念姝睁开了双眸，须臾过后，她掀开帷幔下了车。怜心刚打开门锁，见状忙推开了院门。
“小姐，进去后再下车又不是不行…”
程念姝撑着拐杖，看了眼停在原处的裴珩，随后就进了院子。既然要说清，那就一次说个清楚吧。
程念姝撑着拐杖，好一会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先前搬家时一同带走的匣子找起来并不难，走的时候就带了那么点东西，她很快就在柜子里找到了。
漂亮的孔雀羽跟贵重的碧玺手串还原样放在匣子里。程念姝掏出帕子将它们包裹好了。
裴珩在外面等了多时才重新见到程念姝走出来。隔着街，程念姝远远地看了裴珩一眼，她停在了门边。裴珩在她走过来之前下了马。
即便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深渊，他还是提步走了过来。黑风不安地晃了下尾巴。
须臾过后，裴珩走到了程念姝的面前。
一会儿的功夫，他的面容已经憔悴了许多。程念姝的视线与他一触即离…她低头解开了帕子。“先前拿了你的东西还未曾还你。”
孔雀羽跟手串进入了裴珩的视野中。
裴珩的目光触及流光溢彩的蓝色孔雀羽，鼻子一酸。一支寻常的孔雀羽，一支当时只道是寻常的孔雀羽。程念姝拿起了孔雀羽。
裴珩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回到了她跟自己说这羽毛真漂亮的那日。还有那些她未说出口的情意，终于在如今化成了丝线丝丝勾住了他的心。痛却挣扎不得。
裴珩的目光灰了下去，明明才过去没多久，却早已隔着山与海。他哑着声不想伸手：“既然已经赠与你就不用还给我了。”程念姝递给了他。
须臾，裴珩还是垂眸接了过来。
“表哥是我认清世界，认清所谓的喜欢，所谓的好，认清一切的最后一环。”
“那个单纯的世界是由你开始，也由你终结的。”裴珩的喉结滚动，徒劳地握着利箭般的羽毛。“我喜欢有始有终，相信表哥也是。”
“以后，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我会靠自己重塑。“所以他别再来打扰她了。她说着就将余下的手串也递给了他。
宫里的手串？
“是先前长公主赏给我的，那日有了大表哥的好信息，所以长公主叫我们跟着一起开心开心。”
裴珩几乎不敢想象她离开前遭受了什么，他颤着手接过了手串。原来，他早就没有护住她了。
裴珩目光发怔地看着手串，而她所受的一切伤害，都是自己带来的。“她们的话都无所谓，因为那个最能够伤害我的人已经做了。”“实在是多此一举又不多此一举。”
程念姝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心里却没有任何的快感，她提醒他道，“我给过你忠告。”
即便已经离府，但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刺，裴珩的心还是如同浸入了寒冰之中，更承受不了的是给她带来的伤害比自己所想的多。“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
“大表哥，你的好，总是扎的我疼。“程念姝的眼眶微红，她再也不想经历给了光明又拿走的日子了，所以就算是黑暗她也可以忍受。裴珩握着手串，最后的一丝力气终于消失殆尽，被她彻底击垮了。“我……”
道歉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听她的话再也不来打扰才能让她开心，可裴珩看着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程念姝撑着拐杖再次开口道，“搬出来只是你的一时置气，趁现下还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