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宜真的执着那一刻起,他便悄然在心里改变了计划。
不会给她机会嫁进长宣侯府,搅和老太君的安宁。
顾寒阙原本是想借着摘星台落成之机,仁鉴帝入内斋戒时发起政变。
如今这建筑刚动工,正到处搜刮银两,既然宜真非要入局,拦不住,那就让她来。
顾寒阙连夜秘密传信,让李扶尘改口风,就说公主成亲大喜能冲煞,化解对帝星的威胁,摘星台不建也不妨事。
具体要怎么编,就看国师那张嘴了。
若把起事地点定在侯府,反而比宫中更容易得手,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细则谋划还需从长计议。
绵苑不知道顾寒阙在忙什么,回去后喝了姜汤驱寒,然而翌日还是病倒了。
都要入冬了,成年男子落水都免不了病一场。
也就顾寒阙这种习武之人,阳气旺盛,体热康健。
绵苑病了,府医过来开了药,钟苗帮她去熬着。
老太君得知竟是公主动手,很是担心,连忙要来探望。
绵苑可不敢让她进来,万一过了病气,岂不罪过?
半莲几人好说歹说才给劝住了。
顾寒阙把老太君请到凉亭稍坐,与她提了宜真公主的打算,好叫她知道,免得生辰宴那天被吓着。
老太君闻言,满脸无奈:“公主何等尊贵,我们自然不能拒绝,只是这样的脾气,定然不容你日后纳妾……”
老太君倒是能理解,女人谁不想守住自己的夫君,莺莺燕燕全都碍眼得很。
她忧心的不是宜真善妒,而是狠毒。
轻易就能对一条人命下死手,哪怕是贱籍,也不该如猪羊一般随意宰杀。
甚至稍一打听,还有抽死过小宫女的事迹,当时宜真只有十三岁。
顾寒阙知道的可不止于此,皇室中人,哪一个没犯过杀孽?
老太君有了心理准备,唉声叹气地走了。
宜真故意打了明牌,步步紧逼,估摸着陛下那边很快就会赐婚,侯府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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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苑小病一场,养病期间,精神好的时候没忘记把经文给抄了,略尽一番心意。
老太君生辰宴临近,徐管家忙里忙外,时不时过来麒麟轩请示一二。
府邸上下都等着沾沾喜气,甚少有这种大宴宾客的时候。
这日,若桃带着一盒胭脂过来找绵苑。
她进门便带着笑:“绵绵,那天你托我买胭脂,这次淘到好货色了!”
绵苑不由好奇:“什么样的好货色?”
她成日里素面朝天,但偶尔也喜欢跟若桃半莲一起买胭脂玩玩。
若桃前不久刚得了一盒好的,一两银子不算太贵,她见状托她买盒同样的。
若桃却带了不一样的来,莲瓣的小瓷盒精巧漂亮,打开一看,凝脂艳红莹润,很是漂亮,上面还附着一层浅浅的银红霜。
“据说这是朱槿色,剩下的尾货便宜给我了,不然一两银子可买不到。”
绵苑信她的话,光是这个莲瓣的器具就不便宜了,不似圆形瓷盒那么好制作。
“真的只要一两?”
“所以说淘到好货色了,你快试试!”若桃迫不及待想看看朱槿色是何效果。
绵苑邀她一同试试,两人对着镜子,以胭脂点唇,再将手上沾染的化水,轻拍在脸颊上。
若桃眼睛都看直了:“绵绵雪肤玉肌,稍稍妆点便不可方物了!”
“你也好看,”绵苑帮她也点上,道:“这个效果更好,老太君生辰那日,你一同用我这盒。”
“那太好了!”
没有小姑娘不爱美的,若桃高兴得很。
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下午。
徐安替父亲跑腿,来到麒麟轩,撞见了绵苑。
山茶花树旁,粉嫩娇艳的小姑娘,又好些日子不见,她越发的夺目了,直叫人挪不开眼。
徐安是克制的,只是有时候管不住自己,绵苑察觉不妥揪起眉头,他才红着耳朵低下头。
“绵苑姑娘……朱槿色很适合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绵苑听愣了,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是你把胭脂给若桃的?”
不久前半莲还说若桃想开了,尝试着接触了徐安。
所以若桃是通过徐安买的胭脂?
指不定两人交谈时就说了是绵苑要的东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绵苑从未觉得自己这般聪明过,越想越是觉得不好。
“你买的胭脂?它的价值在一两之上,是不是?”
不管徐安是否清楚若桃的心思,他都不该这样夹带私货,况且她也不喜欢莫名其妙的占这个便宜。
徐安见她猜出来了,索性点头,不忘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个颜色很好看……”
“多少银子,我补给你。”绵苑肃着一张小脸打断他:“你是在陷我于不义。”
“我……”徐安连忙保证:“我不会了……”
他未能继续剖露心迹,因为在小径的另一侧,施施然走出顾寒阙的身影。
他站到绵苑身后,高大的体型几乎将娇小的她完全笼罩住,一伸手就把人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