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鸟,仅巴掌大小,却是半边身子都带着伤。“这鸟也不知是聪明还是愚笨,好端端的温暖鸟笼不待,竞趁我不注意自己开了笼想要逃走,还没学会走就想先飞,把自己摔个半死我也没辙。”鸟市一个角落摊位里的老板是这样描述的。司锦听着这话心里很不舒服。
而那只奄奄一息的小鸟似乎也有所反抗似的,在老板说完这话,吃力地扑腾了一下受伤的翅膀,但疼痛又很快令它泄下气,比方才还要更虚弱了。“我们把它买回去,好吗?”
老板一听,还规劝着:“它还是只雏鸟又摔得重,可不比身子已经长成的大鸟,这伤看着不重,但它怕是活不过……老板话音未尽,桌前就被闷声放下一块碎银。萧嵘目光沉淡地看来,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是令摊位老板当即一怵,余下的话咽在喉间,发不出半点声了。
这只受伤的小鸟最终被司锦带回了客栈里,连同它最初出逃的那个鸟笼一起。
回到客栈后,萧嵘就着平日为司锦处理伤口的药箱为小鸟处理了翅膀上的伤势,重新布置好的鸟笼看上去干净整洁,此时的小鸟已是无力再逃,安静无声地躺在里面。
司锦趴在鸟笼边,声音闷闷地问:“你说,它能挺过来吗?”“若能撑过今晚就问题不大。”
“它为何要逃呢,若是不逃,眼下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安安稳稳待在鸟笼里不好吗?″
一直有着轻微动静的屋内突然陷入沉寂。
司锦起初还未察觉,久不得回答后,才反应过来,转回头朝萧嵘看去。萧嵘触及司锦的视线,忽的低笑一声:“是啊,为何要逃呢,安稳待在鸟笼里不好吗?”
可司锦很快又想到:"小鸟也是通人性的,定是那位老板待它不好它才想逃的,才不是什么安安稳稳的鸟笼,是身心受罪的囚狱。”这话一出,屋内又没了声。
司锦看见萧嵘神情晦涩,视线从鸟笼中小鸟移到她脸上后,眸光又更沉了几分,显得有些骇人。
………是我说得太过了吗?"司锦迟疑道,“应当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它只是只小鸟而已。”
萧嵘缓慢移走视线又重新看回了鸟笼。
未被他盯着后,那股压迫感似乎又消散无踪了,只是觉得他情绪不高,目光有些沉暗。
但萧嵘主动问:“若它明日挺过来了,你往后要打算养着它吗?”“当然。“司锦毫不犹豫,“不是都决定将它买回来了,自是要好好养着它了。”
说完,她又想起自己以往好像是个只管买不管养的人。她又眼巴巴地看着萧嵘,低声问:“你会和我一起养的吧?”萧嵘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像是又在笑她,但倒也不算抗拒:“那给它取个名?”
司锦同萧嵘一起看着小鸟。
半晌后,她一本正经道:“那便名唤小白。”萧嵘意外地挑了下眉,但还是点头:“好,听你的。”为小鸟取好名,司锦又趴回了鸟笼前。
她静静看了它片刻后,又开口道:“万一我们都猜错了,老板并未待小白不好,小白只是不喜欢待在笼子里,待它伤好后,它还会再一次逃走吗?”萧嵘又一次沉默了。
屋内静悄悄的,让司锦不由觉得自己不过是随口聊聊,怎么好像每句话都让气氛变得不对劲了呢。
不过很快,萧嵘迈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抬手便落到了鸟笼旁。“她若想逃,便想办法留住她即可。”
他声色清冽,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好似在陈述一件平常简单的事。但当他话音落下,司锦赫然瞧见,萧嵘在鸟笼的门锁上栓上了一根铜丝,铜丝层层缠绕,将鸟笼门紧紧锁住,如此一来,当真叫笼中鸟插翅难飞了。司锦怔然道:“你想的办法就是把它牢牢锁死吗?”“或者,让她自己做选择。“萧嵘忽的抬眸看向司锦,“若是逃了,就再把她找回来。”
司锦心下顿时生出一抹古怪,她迟疑地转头,直至对上萧嵘漆黑的眼眸。她心跳没由来的漏跳了一拍,随后怦怦乱响,不知因何而不安。大
在此地待过三日后,天气总算放晴,他们又继续启程赶路。即使稍有耽搁,最后还是赶在比半个月早几日的时间抵达了京城。司锦一早便很兴奋,从进城后就一直眼巴巴地看着马车窗外,只等马车一路驶到她和萧嵘居住的府邸。
这一路上,她走过陌生的地方,见到陌生的人,除了萧嵘极少地让她生出些许熟悉感以外,她再无任何可以找寻自己记忆的踪迹。每过一处地方,萧嵘就会告诉她,她以往没有来过这里,离家时走的也并非这条路。
起初司锦觉得,怎会来时和归时的路完全不同,萧嵘带她回家的路就像是刻意避开了她曾走过的路似的。
但后来转念一想,她走了一个月时间,回家却只用了十来日,或许绕路的是原本的她自己。
看来她当真没有负气跑到太远的地方。
正如萧嵘所说,心里还是在等着他来接她的吧。终能抵达有更多她认识的人,生活过的痕迹,司锦满心期待,很想尽快从中想起什么。
可当她抵达萧府门前,看着宅门正中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字迹,脑海里丝毫没有生出任何熟悉感。
萧嵘在马车旁等她,见她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