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52章
放纸鸢送祟这个习俗似乎在虞朝各国都有，这些从列国来的巫观们都带来了各式各样的纸鸢，有用牛皮纸糊的，有用丝絮纸制的,不差钱的也有用珍贵的帛纸糊的。
譬如云胜男手中的凤凰纸鸢便是以最珍贵的彩帛绘画缝制，后面还拖着长长的金红色尾羽，在一众纸鸢中也算得颇为醒目。牧野泽的面积辽阔，河滩附近是一片开阔的石滩，风也颇大，正适合放纸鸢。手快的赢情和姬臻两人都顺利地把纸鸢放到半空了。云胜男拎着手中的纸鸢，正要往前跑去，无意中看到了西陵风和西陵烟两兄妹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沉默了一瞬，把手中线卷递给西陵烟：“你帮我放吧。”西陵烟眼前一亮，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可，这是翁主娘娘您的纸·.云胜男顺手把凤凰纸鸢塞给西陵风,不容拒绝地挥挥手道：“你把纸鸢举得高一点,这样容易放起来。”
西陵烟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云胜男,片刻后小声道：“谢谢翁主娘娘。”到底是少年心性，虽然还记挂着早上兄长的叮嘱，还是难以抗拒放纸鸢的乐趣。
兄妹两在云胜男的鼓励下很快就放开了，借着湖边的风力将纸鸢送上半空，两人的身影也跑得越来越远，少年清脆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让云胜男的嘴角也不自觉微微扬起。
“运昭姑娘倒是心善，牧野邑被划为你的封地，是这里百姓的幸事。“忽然，玄甲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云胜男回头，就看到玄甲一边朝她走来，一边手搭凉棚望向远处在半空飞扬的凤凰纸鸢。
她轻轻笑了笑道：“算不上什么心善，只是看到这两个孩子就想起了小时候的我，大抵也是这样贪玩。况且他们是牧野令的弟妹，若是同他们打好关系，日后与那邑令来往也便宜些。”
玄甲挑眉笑道：“姑娘思虑得倒是周祥，只是我家公子怕是要失望了，他费尽心思找我学扎纸鸢，原本以为这纸鸢会被坛昭姑娘亲手放上天呢。”云胜男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大了：“姬徵找你学扎纸鸢？他不是会么？他那日告诉我…
说着说着，在玄甲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她的声音也逐渐消失了。她又沉默了片刻才试探地询问：“你的意思是，姬徵公子他原本是不会扎纸鸢的？那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玄甲双手一摊，笑眯眯地反问：“是啊，公子他为什么要骗你呢？”云胜男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心跳开始加速。
她的大脑开始不可抑制地开始往某个可能的方向发散性思维，姬徵为了教她扎纸鸢，率先向玄甲学习，他会不会也存在那么一点点对自己的好感？但是当初她问过姬徵，姬徵也明确地回答过她，对她好是因为他认为运昭就是预言中的神….……
算了，还是别对眼下的情况太过乐观了。
云胜男强迫自己掐灭脑海中的旖念，转而去看那飞在空中的凤凰纸鸢。只是一想到姬徵为了她，也会跟着玄甲一板一眼地学习扎纸鸢，又细心地替她在绢帛上绘制出凤凰图样，她就有些舍不得将这只纸鸢送给春风了。几乎是在一瞬间云胜男就拍板决定了，这凤凰纸鸢她必须得带回去。送哪门子的祟，她的凤凰纸鸢分明就是祥瑞！“对了，之前劳烦你帮忙找的那些流民，有下落了吗？"云胜男笑眯眯地望着自己的凤凰纸鸢，不经意询问道。
玄甲虽然不知道云胜男为什么会突然转移话题，但还是十分尽职地点点头：“已经找到了，他们一路南下。我让人将他们引到了附近的城邑旧址，那里虽然被大火烧过，又荒废了几十年，但还残存了一部分土墙，他们将就着挖些地窝也能暂时寄身。”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又不免低沉了几分：“不过他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感染了风寒，许多老人和孩子都撑不住了，剩下的妇人和年轻男人也只有两三百人。你若想收留他们，还需趁早。否则………”玄甲没有再说下去，但是云胜男却也明白他的弦外之音。如今虽是早春，但王畿的春天来得迟，野外还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在这样的荒野处寄居，即便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撑不了太久。“那还需再置办些药材和棉衣才行。“云胜男叹了口气，她倒是想早些将那些流民接来，只是少不得要按计划一步一步来，“我对这些不大了解，不妥之处，还需玄甲你帮忙提点些。”
玄甲轻笑着点头：“这个自然，否则公子也不会安排我随你出宫了。”云胜男不觉又有些疑惑：“你知道这些流民是打哪儿来的吗？”玄甲颔首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月前的那场地龙翻身？”云胜男略一回忆便记起来了：“当然记得。”那次地震的时候，她正好和赢惜、姬臻三人被关在祭巫殿的矮屋里受处罚，不过好在巫神宫只是一阵晃动也就过了，后续并没有余震。除了妫蝉倒霉被砸成重伤，巫神宫里也没有别的伤亡。
这样看来，妫蝉倒也的确倒霉得紧。
“那场地龙翻身就在距王畿百里之外的洛郡，洛郡百姓死伤惨重，巫神宫也派了许多三阶巫观前去祭祀山神。洛郡的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这些人便是自洛郡逃难来的。他们原本以为可以入城投亲，却没想到正好赶上国祀，便被清理出去了。"玄甲说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当他查到这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