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孔春好似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慌乱看了眼肖文珍,赶忙将接下来想说的话尽数咽下,肖文珍示意二人先上车。踏上车架。
垂下车帷幔。
车牯辘缓缓转动。
肖文珍才一把抓住女儿的手,郑重问道,“上次因着旺财的事,我就察觉说晋王对你很不一般,今日你务必要同我说清楚,你们究竞是怎么回事?”眼见许之衡支支吾吾不开腔。
肖文珍又调转过头,将眸光落在孔春身上。“阿春,你同伯母说。”
另头。
肃国公府的车架上。
气氛也颇有些剑拔弩张。
肃国公夫妇觉得儿子不可理喻。
“我看你是被猪油蒙的心!这天下的姑娘千千万,你何故执意只要许大姑娘一个?她先是因狗得罪了瑞王,之前又曾与晋王拜堂成亲,现下又牵扯进了这桩人命官司,这样的祸殃,你竟执意要将其娶入家门?”能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两个皇子,竟都被许之薇得罪了个遍!若当真娶她入门,那无论他们两个谁上位,只怕都不会放过肃国公府。“儿啊,你务必要三思。为父实话同你说,就算方才晋王殿下出面给她做保,我也不信这桩命案跟她毫无干系,指不定那人就是被她所杀,她如此蛮横凶悍,哪有半分贤妻良母的样子?”
“是啊,你父亲说得没错。且你看晋王方才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还对那许大姑娘旧情难忘,若是当真娶回家门,今后演出君夺臣妻的戏码,遭殃的可是咱们肃国公府。”
肃国公夫人在旁声声符合着。
这些话语,就像是倒灌进心口的冰雨。
冉修杰眉峰拧成川字,满胸腔都是烦闷拥堵。他也实在没想到,晋王竞会当中说出与许之衡的那些旧事…晋王这是什么意思?是自得炫耀,还是恶意挑衅?
冉修杰喉嗓中似被塞满了拧干的棉絮,胸腔中透不出一丝畅快,周身的一切都是嘈杂,在沉默许久后,才深舒了口气。“衡娘与晋王的事,我早已知晓。”
“……不过就是些往事,且薪娘是打定了心思嫁给我的,早就与晋王一刀两断,我并不会因此动摇心意,也还请您二位莫要将此事放在心上。”肃国公夫人气血翻涌,两眼一黑险些要昏阙。“她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引得你这般色令智昏?你既然早就知情,为何不立马退婚,却还想着履行婚约?!你……混账!”肃国公赶忙将妻子抱在怀中,也肃着脸表明态度。“就算你愿娶也无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是念着许大姑娘虽在乡野长大,但却坚韧不屈、颇有贤名,哪里能想得到她这竞是二嫁?你可是我肃国公府即将继承爵位的嫡子,难道当真心甘情愿娶个再嫁的妇人?”“这门婚事就此作罢,今后无需再提!”
衡芜苑。
在肖文珍的逼问下,许之衡无法,只能将以往在桃源村发生的所有事,差不多尽数吐露了出来。
以往未免让母亲担心,许之衡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极力隐下那些搓磨之事,可里正那三言两语间,就勾勒出了她以往艰难困苦的窘境。肖文珍心疼女儿,又流了不少眼泪。
她不禁开始为女儿担忧。
女儿原已与那冉世子订婚。
可晋王今日当众说出曾与女儿拜堂成亲过,她刚才在旁瞧那肃国公夫妇的脸色,简直黑得堪比灶底烧了数年的锅底,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想必很快就会在京城内眷中传扬开来。
冉世子能顶住压力继续履行这桩婚约么?
肃国公夫妇能不顾那些流言蜚语,迎她做豪门宗妇么?肖文珍心中生出万千忧虑。
偏偏又不好说给女儿听,免得她为此忧心,只兀自回揽月阁暗黯然伤神去了。
许之衡其实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
可车到山前必有路,无须提前焦虑些什么。其实她自己对婚嫁之事兴趣并不太大,再加上之前在桃源村与谢昭珩的那段也算不上特别愉快,可为了宽母亲的心,才试着与肖宏业相处、与冉修杰订婚。就算嫁不出去又何妨,就这么一辈子待在家中陪伴母亲,她也是很乐意的。许之衡不想让母亲为此伤神。
亲自去后厨做了碗羹汤,预备端去揽月阁。结果走到半道,碰见了许承望。
“父亲。”
许之衡屈膝请安。
许承望抬手让她起身,语调温浅,“衡儿,方才公堂之上,为父因身上担着内阁首辅之责,不可太过偏袒徇私,所以不好为你开腔说话……“父亲不必说这些,衡儿心中都清楚的。”“嗯,你懂得为父的苦衷便好。今日你也受委屈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是,蒋儿先行告退。”
许之衡走出月洞门,脸上的笑容就一点点沉了下来。她以前一直觉得或许是因不在身边长大的缘故,所以父亲对她没有太多骨肉之情,对她比不得许之珠亲厚,可今日在刑部父亲的反应,让她真真实实确定父亲并不喜欢自己。
外祖父那么大的年龄,尚且能扯着嗓子为她据理力争。可父亲从始至终,表现得都极其冷静。
若今日杀人的罪名坐实,她觉得父亲必定会为护家中声誉,迅速与她撇清干系,指不定为了彰显自己清正无私,或还会从重处罚。也罢。
父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