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孙女的发]顶。这毕竟是她早逝女儿的骨血,她又怎会不疼?温萦试探着问:“外祖母既然疼我,那也能把我一直留在身边吗?我想永远陪着外祖母。”
她从小在定国公府长大,对这里熟悉无比,不想到外边去。“你这孩子,真是糊涂了。姑娘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哪能一辈子陪着我这老太婆?"老夫人含笑嗔怪。
温萦没有说话,心想:怎么不能了?要是一辈子不出嫁,或者就嫁给表哥,亲上加亲,可不就能一直留下吗?
但这话她不能说出口。因为她在贺家住了这么多年,外祖母他们要有这个心思,早就定了,会一直等到现在吗?
可是一想到将来要离开此地,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温萦就不免心中烦闷。雁翎有点慌。
自从贺庭州正式提出成婚一事后,事情的发展就完全不受她控制了。先是定国公府的当家人全员赞成,无一反对,后是老夫人给她塞私房钱,现在针线房竞然都过来给她量尺寸,又让她选料子。“什么料子?”
“是喜服的料子。"针线房的娘子含笑道,“老夫人交代了,成婚是大事,得按姑娘的意思来。”
雁翎对这些不太了解,随便选了一种。
“姑娘再选个花样吧。”
雁翎低头看去,只见送来供选择的花样极多:鸳鸯戏水、并蒂莲花、锦绣祥云、凤凰牡丹……
“那就祥云吧。”
“成。"针线娘子退了出去。
雁翎则继续发愁《松鹤图》的事情。
这两天,她又有意无意去过两次西院,实在看不出它会放在哪里。可是,再过两个月,他们就要成婚了。如果一直找不到,难道要这么稀里糊涂地就和贺庭州成亲吗?
要是一辈子找不到,就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吗?一想到这种可能,雁翎心中一凛,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她来这儿是有正事,又不是贪图国公府的富贵。可是,画到底在哪里呢?
“泱泱。”
贺庭州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雁翎回头看去,见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小院门口。“二郎来啦。"她收起杂念,含笑走向他,“刚才针线房的绣娘来过了,让我挑料子和花样。我挑的是蜀锦和锦绣祥云…”她絮絮而谈,仿佛闲话家常一般。
“嗯,祥云也好。“贺庭州微微一笑,心情不自觉放松了一些。他并不讨厌听这种琐碎,相反还觉得有种说不出的亲近。“你喝茶。"雁翎为他斟了一盏茶。
一一尽管她心里有许多想法,面上却是一派亲近依赖模样。贺庭州接过茶盏,浅啜一口后又放下:“明日我休沐,咱们出去。”“去哪儿?"雁翎眨了眨眼睛。
“去看房。”
“什么?"雁翎懵了一瞬。
贺庭州笑笑:“祖母的意思,再给你置办一处宅院,算是你的陪嫁。既是给你的,你不亲自看一眼怎么行?”
“不用了吧?“雁翎有些尴尬,“都知道我…”“泱泱。"贺庭州轻声打断了她的话,“先去看一看。”雁翎沉默一瞬,点了点头:“好吧。”
她对自己说,这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是贺家的意思。就当,就当是她挡那一箭的报酬好了。
不对,也不能算报酬,反正到时候还会还回去的。夏季天亮得早。
次日,雁翎早早起床梳洗。
绣屏帮她绾了个时兴的发髻,又细心装扮了一番。待车马准备好后,雁翎就进了车厢。
不出所料,贺庭州与她同乘一辆马车。
一身云纹锦衣,腰系白玉宽带,越发显得他英姿楚楚。马车驶动。
贺庭州突然开口:“这次没带鲁班锁?”
“没有。"雁翎摇头,提起这个,她不免想起上次看鹤的事情,思绪一转,又想到了倩娘的婆婆。
贺庭州轻"嗯"了一声:“有些远,可能会有点无聊。”“没有啊,不无聊。"雁翎说着掀帘向外望了望。外面时不时地会有行人经过。
雁翎放下帘子,随口问道:“二郎,你最近是不忙了吗?”说话间,她视线微转,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他腰间的玉带上。不知怎么,那天在画斋,他取下腰间玉佩打开机关的场景不期然浮现在脑海。
一个念头倏地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