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曹操大吃一惊,手中拐杖险些脱手没拿稳。
“启禀陛下,那文钦不光将蒲坂关的船筏尽数烧毁,上下游百里之内的船筏,尽皆也被其烧毁!”
“黄河西岸,已无片帆可下水啊!”
杜畿哭丧着一张脸,无可奈何的叹道。
曹操身形晃了一晃,愕然的目光,缓缓的转向了贾诩等众人。
贾诩暗吞着唾沫,额头冷汗再次浸出,无言开口。
司马懿则是一叹,苦着脸道:
“陛下,文钦此贼,定然是自知兵少,无法阻挡我十倍大军过河,故而才使出这等卑劣之计。”
“他将我西岸船筏统统烧尽,我们想要渡河就要重新打造船筏,至少也得消耗三五日功夫。”
“这几日的拖延,他就能拖到大耳贼率主力赶至河东,以重兵进驻东岸蒲坂津。”
“到那时,我们就算有船,也休想渡河了。”
“这定然又是那萧贼的毒计~~”
曹操心口如被重锤连击,胸口一阵闷痛,摇摇晃晃向后倒去。
“陛下!”
许褚慌忙扶住。
曹操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脸形因绞痛而扭曲到变形。
箕关,安邑,蒲坂津…乃至整个河东。
短短数日之间,尽数陷入刘备之手。
原本固若金汤的并州防线,就这么在眨眼间,被萧和轻轻松松,捅出了这么大的一道口子。
并州,更是转眼间变成了一个孤州!
夏侯惇还有近八万的魏军,就这么被困死在了并州?
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势,竟然就在这一夜之间,急转直下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曹操是越想越气愤,仰望苍天,捶胸顿足的咆哮大叫起来。
司马懿默不作声,望着对岸汉军,只能摇头叹气。
贾诩则是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汗珠刷刷直滚,两腿都在微微颤栗。
见惯过了大风大浪的他,此刻也已方寸大乱,陷入了惶然无措的境地。
惟有杨阜,却勉强恢复冷静,拱手道:
“陛下,事已至此,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挽回。”
“臣以为,我们当速速伐木造筏,也许还有在刘备主力抵达前强渡黄河,夺回蒲坂津的机会。”
“唯有如此,我们方有守住河东,守住并州的一线希望啊。”
曹操身形一颤,于绝望之中看到了一线曙光,遂将许褚用力推开,歇厮底里叫道:
“传朕之命,全军伐木造筏,给朕伐木造筏——”
…
黄河东岸,蒲坂津。
此时的文钦,正立马横枪,目光穿过滚滚黄河,打量着对岸蒲坂关。
眼见关城上空烟火熄灭,文钦遂是判断,曹操大军应该已赶到了蒲坂关。
“可惜啊,曹贼,你空有四万大军,却无片帆过河,只能望河兴叹!”
“大司马这一计,当真是妙啊!”
文钦讽刺的目光望着对岸,口中却又啧啧赞叹。
这就是萧和之计。
当日安邑军议,他不是担心三千铁骑,不足以阻挡十倍魏军过河么。
于是萧和便授以他计策,令他在夺取蒲坂津之后,顺势渡河将对岸蒲坂关也拿下。
然后就只做一件事:
将蒲坂关及上下游百余里的船筏,统统都付之一炬!
没船没筏,你曹操就算有百万大军,又能如何?
曹操只能临时打造船筏,这就需要时间。
而此时的刘备,十万大军已入箕关,重兵正星夜兼程赶至蒲坂津。
只要能拖延曹操渡河三日左右,就能熬到援军抵达。
到时候我数万兵马,屯驻于蒲坂津,你曹操还想过河?
问问你那点兵力,你够用吗?
“传令下去,全军严守蒲坂津,时刻监视对岸魏军造筏进展。”
“再派信使往安邑,向大司马禀明军情,就说我们已经依计行事,一切顺利!”
文钦冷冷一笑,拂手下令。
…
安邑城,东门大开。
萧和带着丁奉,诸葛诞等诸将,早早已候立于城门外。
日当正午之时,东面大道上,一支大军浩浩荡荡而来。
“汉”字旗皇旗,清晰的印入眼帘。
“大司马,陛下到了…”
身边诸葛诞笑着提醒,脸上是如释重负之色。
萧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根据现有情报,夏侯惇已率两万余兵马,自晋阳南下过平阳郡,进抵河东地界。
文钦那一边,尚未传回消息,不知是否成功夺取蒲坂津。
现下他面临的形势,乃是以七千兵马,要面临曹操夏侯惇两路合计六万余兵马的夹击。
哪怕智计如他,也未敢狂妄到以区区七千步骑,轻松击破十倍之敌。
倘若真让曹操顺利渡河,夏侯惇大军兵临城下,他还真没胆量困守安邑,必会选择弃城退往箕关。
现下好了,一切的担忧皆烟销云散。
老刘来了,统帅十万大军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