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你和表哥在说什么呢?”越修坐在她旁边,替她擦着头发,沉吟着开口:“我怀疑广陵出现的这些胡商来者不善。”
凤清转过身看他,“怎么说?以前长安也有很多胡商啊。”“我问过表哥了,我们在湖上碰到的那个和胡商一起的男子,是广陵郡最大的米商。今日我们去往瘦西湖的路上,我们看到的胡商也多是在粮食店铺进出。”
“你是怀疑他们故意来买空广陵的粮食?”“恐怕不止广陵,我担心荆州,蜀地可能都有。”凤清闻言也担忧起来,“这个时节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若是市面上的粮食被胡商买空,那怕是要闹饥荒了。”
“我更担心的是,这是回鹘的前招,粮食不继的时候,若是回鹘南侵,我们恐无力抵抗!”
越修说完见凤清面色也凝重起来,他又安慰道:“不过这一切也只是猜测,还要等看了明天互市监的记档才能确定,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凤清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无的放矢的,既有这种猜测,定是八九不离十了,还是得想想怎么解决才是。”
越修轻嗅着她的头发,甜甜的香气让他心猿意马,“想法子那也是明日的事,现在我们先休息吧……
轻纱帐幔落下,烛光映衬下,人影绰绰,偶有轻吟溢出,口口畅。次日晨起,越修早膳都没用便去寻柳大郎,跟着他去了衙署,时辰还早,衙署里只有零零落落几个人。
柳大郎自己就是主簿,自是知道记档的账册在何处,很快便拿了过来递给越修。
越修仔细翻看着近期胡商的交易记录,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先前还只是猜测,如今确是万分确定了,而且比他想的还要严重。短短半月,胡商竞然已经在广陵郡购入粮食达万石之多,要知道,广陵郡一年的粮食产量也不过百万,再这样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要无粮往建康运了越修拿着账册,沉吟片刻,对着柳大郎说道:“表哥,这个账册我得拿走,现在立刻去见舅父,有重要事情商谈!”见越修面色严肃,柳大郎也不敢怠慢,“伯齐尽管拿去便是,我陪你一起去见阿耶吧。”
两人又马不停蹄赶回刺史府,柳刺史正在用早膳,被柳大郎拉着就去了书房,越修在外面等着,柳刺史正在数落儿子,看到越修凝重的面色,也不自觉地住了嘴。
“舅父,伯齐本不欲叨扰,实在是兹事体大,耽搁不得。”柳刺史见状,也严肃了几分,推开书房门,示意他们进去说。“舅父,您有没有发现最近城里胡商多了许多?”“我知道,如今西域再次联通,胡商多起来也正常吧。”“舅父您看看这个。“越修将账册递给他。柳刺史接过账册翻看,很快他也发现了问题,看到后面,面色都苍白了几分,"”这……这.……确是我们的疏忽,多亏了伯齐慧眼如炬,否则日后出了事,我柳氏难辞其咎啊。”
“还请舅父下令,立刻在城门设卡,禁止胡商出城,另外胡商住处得派人看守。召集所有的胡商,重新商议之前的交易,不能再让粮食出城了,还有,盐和药材也要注意。另外,舅父要尽快上奏陛下,请陛下定夺。”“伯齐所言甚是,我这就去衙署安排,大郎,你随我一起。伯齐,此事你就不要出面了,以免牵连到你。”
越修想了想,沉声应下。
回到小院,凤清刚才起身,正在梳洗,见他进来,“你一大早去哪了?我醒来就没看到你。”
越修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几句。
“舅父比叔父强些,他既知道了,定能妥善处理。”越修颔首,“等会儿我修书一封给义父,只怕回鹘要有动作了,我们也得想好对策。"说完他带着歉意看向她,“冉冉,抱歉,我可能不能陪着你了,我打算去趟京口,去视察一番北军的情况。”
“无妨,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越修低头轻吻在她的额头,“放心,我很快回来,你照顾好自己。”凤清笑着点头。
越修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出去了。
凤清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口前所未有地涌上浓浓的不舍。明明不是第一次送他离开了,明明京口距离广陵不过一江之隔,可她还是不舍。这就是爱吗?她在心里问自己。
应该就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