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纪便打败了自己所有义兄,生平未逢对手,天天在校场上看见阿夜的本事,忍不住技痒,好几次都出言向阿夜挑战。阿夜总是深深看他一眼,然后走掉。
府兵们便起哄:“就凭你也配和夜哥动手?你看夜哥都懒得瞧你!”单风气得半死,然后暗暗下定决心,走之前一定要和阿夜好好打一架,比个高下。
不过他心里存不住事,上一瞬还想着一较高下,下一瞬就觉得都住在一个屋了那就是好兄弟,小嘴就开始叭叭的什么都聊。可恶的是全被阿夜当成了耳旁风,完全不搭理。比如此刻,他表达了好一通欢喜,阿夜只给他一个冷冷的眼神,含义大概在“你小子知道个屁”和“这事跟你什么关系"之间。单风气呼呼去隔壁找姜菡茗。
屋子还在规整,到处都是箱笼,侍女和下人们正在整理。每个人手上都在忙碌,却依然很安静,一点没打扰姜菡茗在窗前看书。即使在隔壁拥有了一间耳房,即使他还未成年,小姐的屋子也不是他能进的,他在门口大喊:“小姐!阿夜欺负我!”告状什么的,他最在行了。
姜菡茗从书里抬起来。屋外下着雪,天色阴沉,屋内早早就点上了灯,灯火温暖明亮,照着她细碎的鬓发上,像是笼着一层碎金。她偏头望过来,肌肤如玉,眉眼如画,像一块要在水光里融化的棉花糖。“阿夜……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拖长了一点,像撒娇,又像是抱怨。“我没有。”
阿夜的声音从单风脑袋后面传来,随后单风的衣领被拎了起来,整个人被阿夜拖走了。
单风的声音还不断飘过来:“放手!听到没有?小爷让你放手!个子高了不起啊一一”
姜菡茗托着腮,看着这两人远去。
嗯……这也算是和睦相处吧?
大
年关将近,姜祯过来了一趟。
当他进入山谷,山谷里的鸡鸭好像都更欢腾了一点。家主大人是山谷当中最受欢迎的人,因为他每次来都是大手笔,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有赏赐。
而家主大人,只有一个要求,那是让所有人好好照顾姜菡茗。这本就是份内之事嘛。每个人赏钱都拿得很开心。这次因为快过年了,赏赐愈发厚重,别院上下人人欢天喜地,像是提前过年。
姜祯是来接妹妹回京过年的。
他上次来的时候,妹妹还住在小木屋,可怜兮兮。这次终于搬进了大屋子,姜祯略感欣慰,但赶工而成的屋子和姜家世代经营的大宅相比,在姜祯眼中依然粗糙得没法住人,尤其没法住他的宝贝妹妹。“天太冷了,山里更冷,妹妹乖,跟我回京住一阵子,开了春就回来,好不好?”
姜菌茗:“不好。”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很像阿夜。平铺直叙,简单明了,一点不用多余的字眼,特别省事。
姜祯不甘心,还试图诱惑她:“京城过年多热闹啊,你还记不记得正月里我带你去街上玩来着,那吃的玩的多到数不清一一”姜菌著:“记得,我被人刺杀,刺杀我的汤博望至今没有找到。”姜祯"….”
汤博望确实就像是消失在了地缝里。不单京兆府的人寻不着他的踪影,就连姜家暗卫都查不出他的下落。
姜菡茗:“还有,今年风曜行了冠礼,封了信王,却没有定下王妃。哥哥,你就不怕我一回京,就被风曜盯上?我肩膀上的伤,疤还留着呢。”“这可了不得!"姜祯的神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立刻皱眉道,“我不是给了你去疤痕的香膏?没用吗?”
姜菡茗”
所以,“了不得”的是块疤吗?
不过,在兄妹俩任何一次争执中,胜利的永远是姜菌茗的。姜祯最后还是一个人走的,没隔几日,命人送来了大堆的年货。姜菡茗每年过年,年货都是由下人准备。似乎是她在某一天一抬眼,门框上就长出了春联,檐下就多出了红灯笼,窗子上也有了窗花,就好像春天一到,树上自然就多了绿叶似的。
这次下人们打开年货箱子准备过年,正逢日头好,她披了件狐裘,在檐下铺了条毡垫,一面晒太阳,一面看大家忙碌。工匠们都回家过年了,府兵中离家不远的也都准了假,山谷里的人走了十之三四,但因为剩下人也很多,所以依旧很热闹。尤其是府兵当中新收了许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年纪又轻,平时又没什么消遣,挂个灯笼也能玩出无限花样,就差没有上房揭瓦。阿夜端着一盏热茶出来,经过檐下。
正在梯子上你争我夺抢灯笼的两个府兵立马噤声,等阿夜过去,才重新抢夺起来。
阿夜把茶送到姜菡著手里,然后望了那两人一眼。那一眼姜菡茗没看见,但那两名年轻府兵瞬间就把灯笼挂好,然后扛着梯子就跑了。
…也不知道杀气是有多重。
“阿夜,不要那么凶,"姜菌著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很有些资格教育小孩,“太凶了,交不到朋友。”
阿夜:“不用朋友。”
““姜菌茗还想再说,忽然被另一边的动静吸引。院中的一个角落里摆了张桌子,顾晚章在写春联。别院太大,要贴的春联太多,也难为顾晚章有兴致,写完一张又一张。好几个人围着他,写好一张就拿到一旁晾着。后来围上去的人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