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姐姐的耳环、手镯还有禁步。"姜菡茗声音不大，但人人都听得到，“这几样都是我母亲的嫁妆。景夫人说送到了银楼修理，一时拿不回来，不想却是在姐姐身上。”
姜衡芷正委委屈屈，被丽阳拉着说话，闻言猛地抬头。所有人都望向姐妹俩这头。
姜菌茗走到姜衡芷面前，将梅花递过去，“好姐姐，看在这是我母亲遗物的份上，还请归还。”
姜衡芷脸胀得通红：“我、我不知道这是……”姜菌茗：“现在姐姐知道了。”
“是，是，对不住，是我不好，是我……“姜森芷一面说，一面泪如雨下，一面伸手去摘下耳环手镯，离席跪下，双手捧向姜菡蓄，“母亲错拿了先夫人的遗物，我实不知。但让妹妹伤心，便是我的错处，妹妹尽管责罚，我我她话没说完，整个人脸色发白，软软晕倒。戴错首饰自然不该，但把庶姐逼到当众下跪晕倒，就是姜菡著的不是了。姜菡茗在心里面叹了口气，要不是有事情要用着姜衡芷，她可真不想同姜衡芷打交道。
“大家不必忙乱，我师从国师，略通医术。”姜菡茗安抚下连声唤太医的贵人们，矮身蹲下，拔下一支发簪，贴在姜衡芷脸上，比了比，低声道，“这支发簪锋利得很，如果我一不小心扎进姐姐皮肉，姐姐还能装晕吗？或者，我又不小心，划破了姐姐的脸，姐姐说，三皇子还会要你吗？”
簪尖贴着脸上的皮肤，姜衡芷眼皮急速颤动，整个人微微发抖。“答应为我办一件事，我扶你去更衣，这件事就算遮过。同意的话，就皱一下眉。”
姜衡芷的眉毛迅速皱起。
簪尖轻轻在人中扎了一下，姜衡芷悠悠醒转。“姐姐，都是我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姜菡茗道，“我扶你去歇息。”“不，是姐姐误戴，让妹妹伤心了…
姐妹俩向座上长辈告罪，相亲相爱相扶持，离席去了。旁边就有偏殿供客人起坐进退更衣，姜菡著命人准备笔墨。姜衡芷有些惊疑不定，不知道姜菌茗想做什么。秋猎冬围，夏日消暑，她去过几次别院，只觉得她这位嫡女妹妹像雪花一样安静遥远又淡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一丝兴趣。
包括未来的皇后之位，包括身为姜家嫡女的尊荣。姜菌茗不要，她便代享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姜菌茗会回京，更没想到，姜菡茗会性情大变。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之后，姜菌茗开口：“你知道段璋吗？”“妹妹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姜衡芷皱眉，“那次是此人喝多酒，冲撞到我轿前，幸好公主也在，可以为我作证。殿下也是知道的。”姜菡茗”
段璋是大太监冯秀亭的养子，后来任蜀中刺史。叛军攻破京城，风曜出逃，正是逃往段璋的领地。
段璋是个口蜜腹剑小人，在京时阿谀媚上，无所不用其极，不记名官凭正是出自此人之手。
但当天家失势，他便露出了真面目，风曜到蜀中后并没有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收复京城，而是被段璋软禁，母亲、妹妹、嫔妃……都被迫送给了段璋。身为皇后的姜菌著之所以能逃过一劫，完全是因为她那时已经被逃难生涯拖垮了身体，一直缠绵病榻。
风曜所有的女人当中，段璋最想要的是姜衡芷。姜衡芷那时已经成为风曜的贵妃，是第一个被送给段璋的女人，也是在段璋身边活得最久的一个。
姜菡茗原以为段璋是到了蜀中才对姜衡芷起意，没想到在京城竞然就已经动了心思。
很好。
姜菌茗把笔递过去：“给段璋写一首情诗，约他三天后在大相国寺花会上见面。”
姜衡芷脸色大变：“你想构陷我与此人的私情？姜菡蓄，你想独占殿下？”“我以姜家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若是这辈子我会嫁给风曜，就让我五雷轰顶碎尸万段永世不得超生。”
姜菌茗说着补充，“我若将这件事情透露给任何人，也一样不得好死。”姜蒋芷咬了咬唇：“你到底想干什么？段璋与你又有什么恩怨？”“你不用知道，你也没有选择。"姜菡茗道，“除非你希望我继续逼你交出首饰，再把你母亲送进大牢。”
姜衡芷咬了咬牙，接过笔。
大
姜家姐妹俩更衣毕，手挽着手回到席上，方才那番争执仿佛只是小女孩家的口角，说过去便过去了。
席上有人提到三天后的月下徊义卖之事，太皇太后详细询问，姜菌著一一回答，恭请在场的贵人们到时务必前往。
大家纷纷都说要去凑个热闹。
一时酒过三巡，姜菌茗告退离席。
姜祯知道妹妹提前离席的习惯，陪着妹妹一起回家。寒鸦已经从鸿胪寺回来了。
寒鸦假扮成通天观的人，借着送丹药的机会，从迦南使者口中套出了确切答案一一“张贺不死，迦南不宁。万望国师垂怜。”“果然是他们！"姜祯道，“要不要告诉陛下，让陛下处罚？”“哥，如果不是看准陛下也不喜欢张大人，他们当初敢这么明目张胆逼张大人下围场吗？”
“那怎么办？咱们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一世，在围场还好，现在回了京城，张大人每日只能有一个时辰过来教习，逗留太久，恐怕就有人说闲话了。”姜菡茗也有点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