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不动姜菡茗赞许:“从现在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不能离开这个圈,不能动。”
阿夜转头看了看这个圈,点点头。
“好。"姜菌茗微笑,“阿夜乖。”
阿夜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可能是因为虚弱,这个笑容不像以前那样明亮,却比以往的温柔。姜菡茗心里面也很温柔。
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
她在心心里说。
四周寂寂,山风过境。
周遭是一片光洁的水面,已经冻成了冰,在黑暗中泛着冷冷的微光。他们坐的这块山石是山崖上延伸出来的,片片山石嶙峋如向着中心合拢的花瓣,他们所坐的位置就是花心。
整座石头仿佛一朵盛开在水面的莲花。
姜菌茗不由顿住了。
这里是……莲花台?
十二年前,她的父亲、母亲、姑母与先皇殒命于此,雪崩淹没了此地,连凭吊都无处追寻。
这一片在三山范围内,后来一起成为虞仙芝的封地,外人不得入内。小时太小,对父母已经没有什么印象,更没有什么伤心,长大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从来没有想过来看看。
此时冥冥中仿佛有一双掌控着命运的大手将她推到这里,隔着十二年光阴,踏上父母的葬身之地。
随身的香囊里有两丸玫瑰香,姜菌茗掏出来用火折子点燃。烟气伴着香气,袅袅上升。
这是一场迟来的祭奠。
阿夜乖乖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
“阿夜,你有爹娘吗?"姜菡茗轻声问。
阿夜:“啊。”
“自然是有的,不然你从哪里来?"姜菡茗说着一笑,望着天地山水,轻声道,“我爹娘就在这里,我早就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但我记得我娘身上很香,是玫瑰香。”
那一夜葬身于此的除了这世间最尊贵的两对夫妻、一个孩子,还有数不清的羽林卫、府兵、暗卫和宫人下人,粗略算来有近三百人。人力在天灾面前何其渺小,再强的兵力再大的权力,到此都会化为童粉。“苏妈妈说,那段日子我整夜不睡觉,哭着要娘亲,她们只好拿我娘的衣裳给我抱着,我闻到那衣裳上熟悉的香气,这才安稳。”“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你记得你小时候的事吗?”
阿夜歪头,四顾,把附近瞧了又瞧,“啊啊,啊啊,……好像有好多话要说的样子,可惜姜菡茗听不懂。不过姜菡茗觉得,他们俩这样好,可能就是因为都不懂对方在说什么。鸡同鸭讲,全无瓜葛,也就全无纷争。
姜菡茗认认真真看着阿夜,很用心地想把阿夜的脸全部记下来。阿夜不解,于是回以同样的认真。
黑暗如水,天光微茫,俩俩相望。
“你是我重生之后遇见的第一个有趣的人。"姜菡茗轻声道,“我希望我以后可以多遇见一些,希望你也一样。”
阿夜:“啊。”
姜菡茗再度微笑了。
忽然间,阿夜神情变得凛冽,想要站起来。“他们追来了是吗?还真是有点慢呢。”
“好好待着,你答应过我的。“姜菌著起身,一手按住阿夜的肩,一手握住箭杆,“还有,等下会痛,你忍一忍。”
当火光与人群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姜菌茗咬牙,手上一用力。火光映照,姜祯、风曜、山卫、羽林卫、府兵……所有人都看见那狼人少年猛然绷紧了身体,高高仰起头,发出一声闷哼。箭矢拔出,带起一道鲜血,抛洒在冰面。
姜菌茗喘息着转过身,面向所有人。
被鲜血染的箭尖抵着她的脸,血顺着脸颊滴落,看上去不像是阿夜的血,而是她的血。
“妹妹!你在干什么?!"姜祯嘶声叫道。风曜也沉声道:“菡茗,别做傻事!”
姜菡茗的声音清冷镇定:“殿下,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划花自己的脸。上一世好歹夫妻一场,她比谁都更知道风曜对“完美”二字的极致追求。他绝不会想要一个被毁了容貌的皇后。
果然风曜抬手,羽林卫与山卫齐齐止步,但箭尖依然对准阿夜。“殿下如果不能放过他,我一样会划花自己的脸。”风曜面沉如水,眼神如冰:“他是你什么人?能让你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如果不是殿下一再相逼,我用不着做到这种地步。"姜菌茗道,“你不放过他,他死,你跟姜家结怨;放过他,我跟你走,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们还利从前一样。”
寒风猎猎,吹动姜菡茗的头发。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面孔只有小小一点,苍白如雪。风曜是皇帝最心爱的儿子,他从小就知道皇位会是自己的,也从小就知道,姜菌著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她美丽,安静,空寂,像一座毫无瑕疵的玉像,尊贵而无用,最适合被摆在后位上。
可自从那天救下这兽奴之后,姜菡茗就变了。玉像有了生气,并且开始自作主张。
此时脸颊上的血映着姜菡茗冰冷的眸光,风曜无比清楚,她说得到做得到。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风曜握弓的手收紧,弓脊格进掌心,声音比冰还冷:“我答应你。”姜祯带着人奔过来,含泪打量妹妹。
“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