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外面的人也找不进来。“你要将我困在这里多久?"扶桑问他。
不等顾时安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答道:“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我不会爱你,我只会越来越恨你。
顾时安抱紧嫁衣,道:“等我们成过亲,我就放你走。”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扶桑意料。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道:“我或许会杀了你。”她不愿再上演那浓情蜜意的虚伪戏码了。
从顾时安灭她全族那日起,他们之间,或许就是你死我活的结局。顾时安没有说话。
她也没有再说下去。
从那日起,扶桑便不再管他,两人共处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互不干涉,沉默无言。
顾时安很看重这次成亲,做好嫁衣后,便去外面买了许多红绸和红灯笼,将家里上下装饰得喜气洋溢。
扶桑是月族人,按照习俗,要在月神的见证下完婚,顾时安特意将婚礼安排在有明月高悬的夜里。
院里燃起红烛,周遭山林静谧,两人身着红嫁衣好似一对不得善终的痴男怨女。
顾时安行跪拜礼时,扶桑就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冷眼旁观。这是他强求而来的,也注定会是他一人的独角戏。拜过天地,顾时安拿剪刀剪下两人一缕头发,用红绳绑住,放进红香囊里。寓意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他将红香囊放入锦盒,然后端起桌上用红线绑着的合卺酒递给扶桑。扶桑没接。
顾时安始终维持着递酒的姿势不动,眼神哀求地看着她,良久,扶桑还是被迫接过酒。
酒是桂花酒,并不辛辣,微微发涩,有着桂花淡淡的甜香。扶桑过去最喜欢喝的酒就是桂花酒,晕晕乎乎醉酒时,常常对顾时安百般逗弄,看他被她弄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而顾时安却不喝酒,他总怕喝醉会露出丑陋的醉态,惹她厌恶,唯一一次喝酒,还是在四方镇的时候,蒋恒和师弟们为了报答他们的恩情,准备了许多好酒好菜,在那样热闹的氛围下,顾时安第一次破戒喝酒。后来他身份暴露,蒋恒和师弟们一改往日热情,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那时的怪物,心里会很难受吧。
扶桑缓缓收回思绪,她不该想那么多,她凝视着顾时安,冷声道:“一切如你所愿,解除我体内灵力的封印放我离开。”顾时安敛眸,道:“再等等。”
扶桑皱眉:“等什么?”
话音未落,扶桑意识到什么,后退两步,愠怒道:“疯子,恶心透顶的疯子!”
下一刻,她被顾时安上前拦腰抱起,扶桑挣扎两下,感受到身体重新变得绵软无力,她咬牙骂道:“我恨你!我恨你!”顾时安将扶桑放在榻上,取下她的发钗首饰,然后去脱她繁琐的嫁衣,扶桑一直在推他打他,甚至抬脚踹他,可以她的力气太小,没有撼动他身形半分。唯一有实际伤害的,是她的指甲划过他的脸,留下一道细微的伤口。顾时安给她脱到只剩下一层里衣时才收手,他将她抱躺在榻上,随后脱掉自己的外衣,熄灭烛火,同她一起躺下。
这是两人多日来,唯一一次同床共枕。
黑暗里,顾时安侧着抱着她,轻轻唤她的名字。“桑桑,我爱你。”
扶桑闭上眼,“我恨你。”
长久的沉默后,她感到顾时安微微起身,轻吻她的眉心,眼睛,蜻蜓点水般,最后落在她的唇上。
顾时安同她细致缓慢的纠缠,不掺杂情欲,像是某种依依不舍的道别。扶桑尝到他唇上的泪,湿润的,泛着苦涩。这个吻持续很久很久,他才退出来,用手扯开她的衣襟,吻她的锁骨,密密麻麻的轻吻落下来……
倏地,扶桑感到一阵钻心般的疼楚在肩膀弥漫开。竟是顾时安咬了她一口。
力道极重,扶桑感觉他不仅要咬破她的皮肉,还要咬碎她的骨头,她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使尽全力拍打他,声线颤抖地冲他喊:“松开。”她嗅见空气里漂浮的血腥味,感受到湿热的液体流出来。不知过了多久,扶桑整个肩膀都麻了,怪物才松开她,安抚性地吻她眼尾沁出的泪。
“睡吧,等你醒了,我会遵守约定。”
顾时安将她搂在怀里,没再碰她。
扶桑感受到他的身体在发抖,有湿润的液体落在她的脸庞。他哭了。
那些压抑的哭声,叩在扶桑的心口,一下又一下。扶桑不记得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她醒来,顾时安已经离开了,她的体力和灵力都完全恢复。
她独自走出屋门,结界消失,她可以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血蝶从她的指尖飞出,似乎没有想见的人,漫无目的地在她身边飞来飞去。已经开春,枝头的嫩芽也变成青绿的叶子。可不合时宜的,凡间落下一场大雪。
扶桑的脚踩进厚厚的积雪里,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荒郊野岭外,留下的痕迹又被纷纷扬扬的雪花覆盖。
这是魔界的边缘,她曾带怪物去过的地方。也曾在这里,扶桑为他编织一场虚无的百日美梦。她找了怪物很久,最后,她兜兜转转,来到了这里。倏地,扶桑停下脚步。
很久以前,在他们出走的那个雪夜里,扶桑对他说,如果有什么事让他感到痛苦,就不能再继续。
后来,她满心恨意时,也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