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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2 / 2)

时安对阿绿说:“听说在你们翠荧族,明月是天神的象征,你们信奉月神,会借着皎洁的月光燃起篝火跳舞祈福,等尘埃落定,我真想去看看。”翠荧族的男女老少们欢聚一起,围着篝火欢声笑语地跳舞。扶桑会握住他的手,篝火会映出她明亮的黑眸,她的脸庞泛着动人的红晕,不是是被火焰热气熏的,还是因为幸福而脸红。他或许是笨拙的,手脚僵硬的,但她应该会像一只灵动的红蝶,一步步引导他,偶尔在他出糗时坏心思地逗他,等他被搞得无地自容时,再亲亲他的脸,亲亲他的唇,不费余力地把他哄好。

仅仅是幻想,顾时安便露出幸福的笑容来。阿绿很安静。

他侧头望去,看见阿绿疑惑的眼神,她似乎很是费解,慢吞吞地比划手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说,她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顾时安唇角笑容僵住,有一瞬间,仿若浑身血液凝固,那些内心跳动着的愉悦的期待化为乌有,与之而来是陌生的,令人心慌的无措。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依旧没能冷静下来,唇角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起来很迷茫,很恐慌,这导致他再次失声,颤抖着张开唇,却半个字都说不出。

扶桑怎么能骗他吗?

她怎么会骗他呢?

顾时安攥紧手心,他从支离破碎的思绪里努力寻得半分清明,他颤声问:“你认识……你认识……认识扶桑吗?”

他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他好似站在悬崖边,脚下泥士不断松软,有坍塌的前兆。可那依旧站在那里,执拗地等待答案。

亲眼目睹阿绿摇头的那一刻,所有希望坍塌,他狠狠地摔了下去。“她骗我。”

怪物缓缓捂住脸,从喉咙里溢出哽咽声。

“她骗我……

滚烫的泪水浸湿掌心,在怪物心里烫出血淋淋的伤口,他哭得喘不上来气。若是有欺骗?那哪些又是真的?

万蛊窟位于远苍山,那里曾是魔尊的故乡,世代居住着操纵蛊虫的巫族。十几年远苍山意外遭遇天火,巫族族人无奈之下迁移住所,后来又因魔族纷争而伤亡过半。

瘴气笼罩整个远苍山,这里草木呈灰暗色,汁液墨绿,毒虫蛇蚁随处可见。暗红蜈蚣顺着表皮粗糙的树干攀爬,缠绕在树枝上的毒蛇嘶嘶地吐着蛇芯,蛇身后撤,倏地,朝树下人的脖颈咬去。顾时安眼疾手快砍下那毒蛇的脑袋,即使毒蛇的身体断成两半,蛇头依旧在吐着蛇芯子在地上蠕动,顾时安拿剑挑远了些。远苍山瘴气弥漫,目之所及皆是雾蒙蒙的一片,想要找到万蛊窟并不容易,顾时安被瘴气里的毒素影响,身体阵阵发虚。从四方镇回到魔界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愈下,如今连这低端的瘴气都无法抵抗。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顾时安毫无思绪,他暂时按下疑惑,继续往前走。他要找一个答案。

倘若扶桑不是翠荧族人,她又是谁呢?

万蛊窟逐渐出现在视野内,这里已经荒废,蛛网密布,石壁出现风干后的裂隙。

顾时安渐渐放慢脚步,心跳加快。

他会在这里短暂地窥见扶桑的过去,也同样,感受到她所经历的磨难。万蛊窟窟主爱好养蛊,也爱看蛊奴为活命而互相残杀的戏码,吸引来不少恶人下注赌命。

四面八方的高座,鱼龙混杂的赌徒疯狂下注呐喊,目光狂热地盯紧底下的擂台,喊叫声如浪潮般叠来。

少女满身是血,颤抖着握紧手中短刃,这是她第一次杀人,温热的血液溅在脸上,耳畔似乎还有刀没入皮肉的动静,铁锈味充斥鼻间,她愣在原地,眸是无措,是恐慌。

再走下去,是关押蛊奴的地牢,这里漆黑无光,没有窗户,没有阳光,就连杂草都见不到。

阴暗潮湿,到处是发霉的酸味。

幽蓝色的光点如萤火虫般四处飞舞,映出地面石壁上干涸的暗红血迹。似有感应般,顾时安停了下来。

有人拿着锋利的短刀,在坚硬的石壁上一点点刻下自己的名字,她伤得很重,鼻脸肿的,身上多处伤口,头也撞出了血,血顺着脸颊下巴流下,滴在她血肉模糊的手背上。

她还在一刻不停地刻字。

不能忘。

不能忘……

她要记得,自己是谁……

血蹭到墙壁上,将整面石壁都染成鲜血的红色。直到赤红蝴蝶扇动蝶翼,点点幽光亮起,依旧是她,这一次,她跪在石壁前,举着那把已经断成两半的刀,浑身颤抖着,一点点将那些名字划掉。这似乎很难。

她很快停下来,跪在那里,失声痛哭。

许多年后,也有人来到了这里,看到那面墙,同样的,他哭了……划痕遍布的墙壁,在小小的角落里,因疏漏留下的姓名。穆文惜。

她的名字,叫穆文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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