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都在提醒她,是她诱惑无知懵懂的他掉入欲海,她理应对他负责。
扶桑将他的胳膊摁过头顶,压制住他,低头,吻去他眼角的泪珠。怪物顷刻间屏住呼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扶桑一点点往下,吻上他的眼睛,鼻梁,最后落在柔软的唇。缓慢而细致,似是温存。
可攻势却骤然加重,攻城略地,近乎暴虐的占有欲在发酵。唇齿间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吞咽声,顾时安仰着头笨拙地回应她,他感觉浑身热的厉害,但却没什么力气,几近瘫软,他在激烈的接吻下呼吸不上来。扶桑放开他时,他依旧迷迷糊糊地张开唇,舌尖藏在唇齿间若隐若现,他轻轻喘息着,似搁浅的鱼。
从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扶桑手臂发麻,感知到他难以启齿的变化。
可同时,也嗅见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那是他手腕内侧的伤口渗出的血味。
诡异的是,扶桑恍惚中觉得那气味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甜。似花香,似果香。
“好甜…她有片刻失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他脆弱的脖颈,她直勾勾地看着他,“时安,你好甜……”
是略微黏腻的甜味。
但她并不讨厌,相反,她很喜欢。
勾得她欺身而上,轻轻咬住他的脖颈研磨。他发抖得厉害,溢出一声压抑般的闷哼。
扶桑用手捂住怪物流露出脆弱神情的眼睛。她清楚的知道,是体内的蛊虫在作祟。
她会被勾起暴虐欲,会忍不住将脆弱的猎物拖回洞穴。折磨他,摧毁他,让他流尽眼泪,将所有的不堪统统暴露在眼前。不能这样。
扶桑渐渐压制住眼底的疯魔,她微微松开他,吻了吻那道齿痕。靠在他的身上,恹恹道:“我好累,睡一会儿好不好。”由不得他说好或不好,扶桑的呼吸很快变得平浅绵长。她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顾时安努力放轻呼吸,怕惊扰到她的睡眠,纵使他的身体还在小幅度的发着颤,一颗心仿佛要跳出胸腔。
他慢慢平复下来,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他一点点闭上眼,抬手轻轻搂住她。
他的确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这一觉睡出了天荒地老的架势,偶尔在睡梦中迷迷瞪瞪地睁眼,望见怀里的扶桑,又会安心心地继续睡去。不知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睁眼,怀里空荡荡的,他摸了摸身侧,摸了个空。他坐起来,从睡梦中逐渐抽离,恢复些意识后,他下床,摸索着去点燃桌案上的蜡烛。
手腕内侧的伤口不经意间撞过桌沿,伴随着钻心的疼,他察觉到有湿热的液体溢出。
蜡烛被点亮,借着微弱的暖光,他望见手腕缠绕的纱布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色。
他真是越来越弱不禁风了。
视线下移,落在被烛台压着的纸上。
「天亮了,我出门买些菜,很快回来。」
他如此敏感不安,她凡事都考虑周到。
顾时安抿唇,慢吞吞将书信叠好,认真地揣入怀中。他乖乖坐在这里等她回来。
不知是不是他把自己关在这里太久,使他对时间的界限很模糊。她说很快回来。
可当蜡烛燃尽,他在黑暗中坐得腿脚酸麻,也没瞧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心中的不安被无限放大。
他站起身,将钉在墙上遮挡门窗的厚重布帘悉数扯掉。明亮的日光落进屋内,驱逐黑暗,屋内摆设清晰可见。顾时安被强光刺激的眯起眼睛,等慢慢适应了,才试探性睁开。他走出门,从隔绝外界的厚茧主动出来。
客栈的小二见到他面露惊讶,他知道楼上厢房住了位古怪的客人,闭门不出,又将窗户钉死,用布帘盖住任何透光的地方。但同行的那位姑娘倒是温柔好说话,出手又阔绰,替他赔付客栈损失。店小二刚想问他需要什么,便瞧见他手腕上渗血的纱布,以及沾染血迹十分狼狈的衣着,当即跟个哑巴一样吓傻了眼。顾时安身体还有些虚弱,慢吞吞走下楼阶。外面大雪纷纷洒洒,天地一色。
望着远处,他静静地等了许久。
终于,扶桑踏雪而来,月白素衣,手持白伞,几乎同雪融为一体。她的伞下站了旁人。
顾时安认识的,那个清风派首席大弟子蒋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