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桥断
落樱小院中,叶惠英坐在榻上愣愣地瞧着云苓给司凡重新梳妆,她回来时发髻松散了不少。
“你没把人打坏吧?”
半晌后,叶惠英才犹豫问道。
她只不过回来睡了一觉,再醒时人都是懵的,不都说古代姑娘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出去逛逛园子还能被人硬拉着打架比试?司凡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没啊!都还活着。”匕首长不过七寸,刀身淬银,刀柄用陈年乌木制成,缠着半旧的鹿皮绳,绳结处磨得发亮,像是常年握刀的指节留下的痕迹。刀鞘外侧刻着极细的柳叶纹,纹路里没有一丝灰,又像是被保存着并不常用的模样。
她将匕首重新拔出,指腹在刀鞘内侧抚过,摸到奇怪的凹纹后便眯起眼凑近瞧,只见上方刻着小字,被匕首尖磨得有些模糊,仔细辨认才认出是′寒元’二字。不久前司凡将元芳林抛下高台,元昌拓仍想要不依不饶,却被长公主派来的人打断了。
长公主身边嬷嬷传话。
“看来是本宫安排的宴饮太过无趣,诸位才在此寻其他乐子,可本宫的视饮宴不是比武的地方,诸位若是仍有雅兴,可遣车马至瓦舍观赏相扑。”长公主话说得还算客气,但意思很明显,再有人闹事就滚出听澜山庄。受邀参宴却被宴会主人赶出,必然会贻笑大方,元家本就处在风口浪尖,如今又刚在众人面前丢丑,再被赶出宴会的话,元昌拓简直不敢想元家会面临仁么,便咽下这口气不再争论。
而另一对当事人司凡闻言并没有任何羞恼无措的表现,就像说的不是自己一样,待嬷嬷离开立马就带着司婉、司敏离开了前院。叶惠英松口气:“那就行。”
一旁小杌上坐着的司敏咬唇,小声开口:“二伯母,元家姐妹一人右手骨折,一人腕骨错位……
叶惠英满头黑线:“你不是说没打坏吗?”司凡:“都还活着啊!”
叶惠英心想怪不得她刚才到小院散步,西边那家的人见到她都避着走。这下好了,老司也不用担心早恋不早恋了,以她这段时间古代生活的经验,她闺女以后婚事绝对是个老大难了。
叶惠英不知道详情,看见司凡还把玩着匕首,气得朝她后背打了下,“你打架就打架,还带着你三妹妹做什么?”
回去你三婶婶那女人不又得跑老夫人面前告她状,带三个孩子出来参加宴会,不说给相中一个,还搞了波团战。
司婉将红缨枪放在脚边,连忙低头认错,“二伯母,是我先于元家姐妹比试的,二姐姐是为了救我…”
她提起此事,司凡才想起来问她遇到元家姐妹的事。司敏眼睫颤了颤,揪紧了手中的帕子,赶在司婉之前开口,“都怪我,我原想着难得来一趟,便带着三姐姐多逛了会,可不识得路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前院司婉觉得不能只让四妹妹一人解释,便接过话,“在前院碰到一位拿着折扇的郎君,四妹妹便上前问路,她刚与那名郎君言明身份与来意,元家那三兄妨不知为何就突然过来了,他们对四妹妹话说得难听…”元家姐妹说山庄各处丫鬟仆从甚多,哪轮得到寻男子问路,讥嘲司敏问路是假,与男子攀谈为真。
司婉觉得她们说话难听,便与她们争吵起来,之后就扯不休去到高台比试。司婉虽然没心眼子,但也能想到四妹妹定然不想旁人知道元家姐妹当时说的话,所以她没有说出来。
叶惠英闻言微微挑眉,看了司敏一眼,十五岁的年纪,粉面桃腮,此时正拿着帕子拭泪。
司凡没多想,关注点在另一处,“你们说的人是左丘锦?”司敏拭泪的动作一停,悠悠抬眼:“二姐姐识得左大人?”叶惠英顿时了然,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司敏一眼。和她以前班里学生一样的年纪,怕是春心萌动了。司敏最终也未得知司凡为何会认识左丘锦,她常年待在院中,很多事情都不清楚。
但午后司敏是故意带着司婉去的前院,她也的确是去寻左丘锦的身影,而司婉心大不会多想,却没想到会遇到元家人。去岁四夫人带司敏去大相国寺,人很多她与四夫人被冲散,司敏着急寻四夫人却被人群撞倒,幸而一双大手及时将她扶起,那时她听他身旁的官差唤他左大人。
今日她主动上前借问路自报名讳,她记得左丘锦当时挑了下眉问句′清平伯府的人?’
司敏当下很惊喜,还以为左丘锦是记得她,原来他是认识府里的其她人。暮色漫过山庄飞檐时,数盏鎏金灯依次亮起,将前庭照得如同白昼。正中央的戏台上,戏子们的水袖在幕布后若隐若现。长公主坐在正北侧的琉璃暖阁里,指尖轻叩着桌案,目光扫过远处前庭,数十张坐席绕着九曲流觞池排开,其间以太湖石或绿萝屏风相隔,宾客们的衣衫在灯影里浮动,她满意地点了下头。
叶惠英带着司凡三人刚踏进前庭,就听到几道说得正欢的声音。“听说清平伯府的娘子竞在演武场与元家姐妹动手?”司凡循声看去,穿湖蓝澜衫的郎君冷笑一声继续道:“好好的闺阁女儿,舞刀弄枪成何体统?当自己是勾栏里的武旦?”他身旁穿着黄色锦袍的郎君猥琐笑道:“依我看,她们这群小娘子哪是去比武?分明是想在诸位郎君面前…嘿嘿黑……”俩人正中还坐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