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嘉低头看着桌面的画稿沉默片刻,像是鼓起勇气才说:“因为我听说,胡小姐不肯和叔叔结婚就是因为我,我不想让叔叔不结婚。”他说到这里侧过身子来握她手臂,很郑重,也似请求般开口:“今宵,你和叔叔结婚好不好?我喜欢你。”
今宵听得一怔,早知永嘉懂事,她也该知他天生细腻,能从大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属于自己的真相。
她很想告诉他,叔叔与胡小姐不结婚并非是因为他,可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孩,不是大人用粉饰的话语能欺骗得了的灵魂。她从未带过孩子,也不知对着这样一双纯真的眼睛该说什么才合适,只能先问:“你为何会这样想?兴许你叔叔只是不想太早结婚,与你并没有关系。他却摇头说:“不是的,就是因为我。”
语气笃定,这就是他认定的事实,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信息被他捕捉到。
她仍疑惑:“你为何这样肯定?”
他面带愁色纠结了半天,今宵也不岔开话题,一副问到底的坚定,他才说:“因为有人说我是叔叔的私生子。”
今宵一下拧紧了眉:“是谁在你面前说这样的话?”他却摇摇头不再说话。
到此刻,今宵总算是懂了永嘉极少随沈修齐赴宴的原因。他年纪虽小,却懂事明理,兴许小小年纪寄人篱下会出现的一系列心心理问题他都有,但他掩饰得很好,他知恩图报,他不想给沈修齐添麻烦,所以才会对因他而起之事抱有执念,可能在他的理解里,只要叔叔能顺顺利利结婚,便能判他无过。
她突然能与沈修齐感同身受,在他得知永嘉父母的经历之后,对永嘉生出的那份侧隐之心,她现在也有。
她内心的冲动在驱使着她去安抚这个年幼敏感的小男孩,可那话,她又不太能说得出口。
几番徘徊踌躇,她说:“我尽量。”
小男孩重新抬眼望向她,满眼希冀,她补充:“我尽量,尽量与你叔叔结婚。”
这是这一晚她与永嘉的秘密。
沈修齐到家已经过了十一点,今宵已回房睡下。卧室只开了一侧的阅读灯,昏黄光线呈扇形照亮无人的半边床,因着伤势,今宵只能平躺,鹅绒被一盖,薄薄的一片,若不走近了瞧,会不确定那里是不是真的躺着个人。
沈修齐脱了外套走到床边,确认她就躺在那里,睡在他的床上,睡得很是安心,连他走近了也未见醒,他的心也缓缓放了回去。担心将她吵醒,他便没坐下,就这么站在昏暗里,静望着她酣眠。槐安居的动静瞒不过家中二老,今宵才一搬进来二老就设了宴邀他去,只是没想到沈泊宁也在,一顿饭吃得胃里隐隐烧灼,身上酒气太盛,他怕今宵嗅见醒来,便退到窗边静静坐着。
可这室内毕竞是多了个人,哪怕空气静止不动,熟悉的香气也会悄然蔓延。今宵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一偏视线就瞧见隐在一室晦暗里的人,黑毛衣,黑长裤,手肘轻靠在沙发扶手,面上情绪寡淡,眼睫半垂,静静盯着一处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你喝酒了。”
她轻轻出声,惊动了神游的男人,沈修齐起身朝她走过来,她将双臂伸出要他抱。
柔软的真丝与他身上羊绒一贴合,她身上的暖甜也与酒香纠缠,她主动亲亲他唇瓣,嗅见一点浅淡的烟草味道。
她几乎没有从沈修齐身上闻到过烟味,这是第一次。直觉今晚的家宴并非是开心心和顺,她勾住他脖颈轻轻一摇,说永嘉今晚给她送了一支白玫瑰,就养在上楼拐角处的花案上,问他有没有看见。他嘴上说着:“我急着来见你,没注意。”可今宵知道,他这话是随口谄的,只是为了打发她。不想做那刨根问底之人,她松手让他去洗澡,他回来带着满身湿暖,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深吻。
怕碰到她伤处,他半撑起身子小心心翼翼,唇舌却始终不温柔,她有种被他剥皮吃肉的错觉。
吻到浑身发软了,他移到颈窝轻轻咬她肩膀,再将碍事的吊带拨开,循着暖香咬了过去。
今宵感觉自己就是他口中的一块肉,他今夜若不将她咬上一口吃掉,决不甘心。
被他咬到疼了,她用双手推着他,推不动,只好靠眼泪博弈。听她哭了,他才松口来吻她眼睛。
一夜的不明所以到此刻终于倾泻,她锤着他肩膀问他究竞为何如此?他停在她耳畔沉沉喘息,吻尽了她的泪,一开口声音涩哑:“今宵,我们结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