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幼时比邻的情谊,过门之后对她好些,现在说不得要好好训诫一番,让她重修品行,戒掉市侩的毛病。沈幼漓只道:“这是好消息,明日咱们一道去母亲坟头跪拜,烧点纸钱让她知道。”
“好,那阿姐,我去买点蜡烛纸钱吧。"他眼珠子一转,暗示道。“去吧。"沈幼漓登上马车就要走。
江更耘这次终于把人拦住,说道:“阿姐,你……我实在没钱了,你让我去哪里置办香烛?”
沈幼漓皱眉:“你连这点银钱都没有?还有这衣裳也是,当官当成这样,怎么支应门楣?”
她随即将一个钱袋子丢给江更耘,“万不要去买酒吃,明日准时来。”“是是,知道了,阿姐。”
江更耘弓着背目送沈幼漓的马车走远,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钱袋一一一息之后,他把钱袋砸在地上。
这点银子,买完香烛纸钱还剩什么!
她不是攀上了凤还恩吗?为什么抠门到这个份上!“这么点钱,够做什么啊,真是可气!”
江更耘嘟嘟囔囔,忍着一肚子气,把买回来的东西放进篮子里,拿布盖住,里面只有一对蜡烛,三炷香,一叠纸钱。以防阿姐发现,明日他得亲自提着篮子不可。躺在破屋里,江更耘审视自己,哪有半分要发达的样子,阿姐不会是在骗他吧?
不可能!就是她有闲,军容才没那么闲帮着戏弄他,而且李三娘子那态度也不像假的。
他们是血脉至亲,八年前的事早过去了,阿姐还借此从大理寺脱身了呢,她绝不会真对自己怎么样。
估计就是想教训他一阵,解气就好了,这不是还给了他一个肥差嘛。江更耘心定下,数数手里剩的铜板,肚子咕咕叫。找瑶娘温存是不能了,管他咸的淡的,先去吃点酒再说!他浑然把沈幼漓的交代抛到脑后,在沽酒的摊子上混到半夜。几杯酒下肚,摆出个将军样,拉拉袖子准备吹牛,背后就有人勾上了他肩:“哟,江三郎,有钱在这儿喝酒,没钱还账啊?”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城中赌场专门讨债的打手。“有钱!我有钱!我姐夫是一一”
江更耘话还没说完就被掀翻在地。
“得了,谁还信你啊,有钱你还在这儿见天的地儿吃酒?来啊,打断他的腿!″
这群打手比隔壁布商更不留情,又沉又重的拳头落下,江更耘抱住自己的头颅,挡不住耳中嗡鸣声大作,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口中血味腥甜,肚子也挨了几脚,痛得他倒吸气。
“我姐夫…阿一一”
清晰的骨骼碎裂声,是他的小腿,被一脚踩断,凄厉的叫声被一块破擦桌布堵住。
江更耘满身冷汗,痛得就要晕过去了。
最后,温暖的水液像一壶……不,几壶酒注在他头上脸上,江更耘吸了一口气,这水又热又骚还带点黄,意识到是什么,差点没给他胆汁吐出来。尿完,打手们抄好裤子,吆五喝六地走了。街角漆黑的角落,有人把一包银子丢到带头那人的手里,而后离去。好心的摊主给了江更耘一根棍子,让他杵着一路蹒跚家去。江更耘几乎是爬回家去,痛得哼哼了一整晚,连衣服都换不了,熏久之后,自己就不觉得臭了。
到第二日,沈幼漓一见到他,赶紧捂住鼻子:“你这……又是挨谁打了?”江更耘凄凄惨惨,勉强将赌场讨债的事说了,低头用袖子掩面,又嫌恶心,怒火复又重重烧了起来。
“不是让你别去喝酒?”
“愚弟知错,可是那群人知道我是军容小舅还要打我,这是连军容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幼漓大怒,一拍窗户,“他们安敢如此无礼!”“阿姐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百善孝为先,走吧,等拜祭母亲回来,阿姐就去给你出头,把那赌坊的人都杀了。”
“啊?”
他现在这样子,阿姐还有心情拜坟?
“啊什么!你不听我话去喝酒,还有道理了?”“没,没有,可我这腿,还有一身腌”
“回来再治吧,我赶着军容从宫中回来前回府,实在耽误不得。“沈幼漓随意扯了个理由。
可他是断了腿呀……江更耘委屈至极,根本不想去拜,可又指着阿姐给自己出头,没办法不听从她的话。
他这浑身臭味断断不能进马车,偏他腿断了,走不动路,所幸沈幼漓让他坐在了马车后头绑行李处,这才出发了。
江母坟前。
沈幼漓站着,扫视墓碑上的江余氏,这坟说起来还是李成晞立的。她转而看向跪坐在地上点香的江更耘:“怎么就这么点?我给的银子该是够了。”
江更耘不敢与她对视:“这篮子不稳当,怕是提的时候在路上不小心掉完了。”
“这样啊……”
江更耘点好香和蜡烛,跪在江母坟前,沈幼漓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阿姐,你怎么不跪下?”
“跪她?她可不配。”
这是什么话?
江更耘抬头看去,忽见李家三娘子也出现在旁边,吓了他一大跳,连阿姐“愚弟知错,可是那群人知道我是军容小舅还要打我,这是连军容都不放在眼里了!”
沈幼漓大怒,一拍窗户,“他们安敢如此无礼!”“阿姐一定要为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