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6章
“你怎么在这儿?”
听到她进屋之后呼吸声就格外凌乱,洛明溶坐起身来。“你去了哪里?”
刻意压低的声音似一坛刚拍开封口的女儿红。他才请人去寻,人就自己回来了。
她也拿气音说话:“禅师管这个做什么?”“不能管?”
沈幼漓说不出来,她觉得今日的洛明溶有点奇怪,,但也可能是灯光昏暗,人就显得暧昧些。
两人在被窝里案案窣窣,为了听清楚对方的话,屏风上的影子挨得好近好近。雯情进来放下火折子,悄悄望了一眼,又悄悄出去。看两个孩子睡得安稳,沈幼漓便不再理他,去镜子前仔细查看自己的脸,到了有灯火的地方,那印子就清晰起来了,像猫胡子,药也涂不了,只能慢慢消散身后浮现另一张脸,她愣了片刻,视线从他衣领下挪开。不着僧衣不像佛,像山里勾魂的精怪显形。“这是谁掐的?”
洛明溶将她下巴抬高些,像看阁上玉器染尘,瞧不见一丝邪念。沈幼漓眉撇成八字胡子,“啧"了一声,将他手拍下,“与你无关,你今日经文怕是没念多少,赶紧回去补上吧。”
洛明溶将微红的手背负到身后,道:“只怕有关。”沈幼漓看向他,负手慢慢走近,“为何有关?“以前她一定这么问,但现在她没那么自作多情,只问:“今日都是你带他们?”“是。”
“他们乖吗?”
“偶尔听话,贫僧将他们送到私塾,午后接回来,丕儿会牵贫僧的手,釉儿还是有点生气,不过晚上就好了些,贫僧带他们放焰火,釉儿难过你未在,明晚,再放一次可好?”
他眼底温柔,像是拾回遗落许久的珍宝。
“好。”
沈幼漓听着,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心事重重的样子。一想到要带走一双儿女离开瑜南,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沈娘子有事要与贫僧说?"是今夜的事?她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总该告诉贫僧,这是谁掐的,不能说吗?”洛明镕不止问,还抬手虚虚掐着沈幼漓的脸,印上那些指痕,猜测这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脸上肌肤柔嫩,用不着多大力气就能留下痕迹。当时对方就是这么碰她的…….
沈幼漓感觉到他指腹在脸上摩挲过,很不自在,眼前这个洛明镕和从前着僧衣的洛明溶,很不相同。
带孩子对一个人改变那么大?
紧接着又看到掌心那深长的刀口,还未完全愈合。她垂下眼眸:“放手!”
“瑞昭县主?”
他今夜莫名有些固执,固执得让沈幼漓有点烦,拉下他手时还狠狠往一边摔:“不是。”
洛明溶见从她嘴里问不出来,才转头看向那个不声不响出现在屋中的人。黑色官袍,是鹤监。
他一下就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你是想去县衙救春老先生,因为讲经堂那些尸体才忙到了现在?”
沈幼漓惊讶地瞧着这个"不问俗事"的和尚:“你知道?”“除了为他,谁值当你留这么晚,是验出了些什么,才让鹤监忌惮,派人来监视你?”
洛明镕已能想到今夜沈娘子历经了怎样的凶险,如此大事,鹤监最有可能是杀人灭口,如今只是派人来盯着,算大难不死。沈幼漓看向洛明溶的眼神变得猜忌警惕。
他是都猜对了,连鹤监都知道,可这是他该知道的事吗?“沈娘子在想什么?”
他眼神清明,瞧着坦荡得很。
“没什么。”
沈幼漓坐下倒了一杯冷茶,猜测他大概是从瑞昭县主那里知道的鹤监之事。见她眉头紧皱,洛明镕抬手按在她肩上,掌下骨骼细脆,“一人跑到那种地方太冲动,该给贫僧递给消息。”
“下次一定。”
沈幼漓毫无悔改之意,嘴上敷衍一句,心中只不屑,就算递消息,他一个和尚又能做什么,念经把人念死?
“贫僧能带沈娘子翻墙逃走。"他似能看穿沈幼漓所想。沈幼漓抖开他的手:“有那点功夫不必同我来回显摆。”他似乎总逗不了沈娘子开心。
“非是故意相瞒,只是从前未曾遇到沈娘子危险之时,若你出事,贫僧亦会出手。”洛明镕耐心心与她解释。
“是,禅师的嘴用来念经的,多金贵呀,多同我说一个字都不肯,正好,我也不想听。”
洛明溶默然片刻,他察觉到沈娘子有点生气,在记忆里搜寻逗她高兴的法子,却找不到什么。
若说他有能让她高兴的一刻,该是与她行房之时。<2可他已不是俗家弟子,如此算犯了淫戒,沈娘子更不需要了。便只能冷不丁来一句:“釉儿生气的时候同你一模一样。”她对自己有气倒也不赖,总比先前无动于衷要好些。“你一一”
沈幼漓当场就要发作,可屋里不单他们二人,而且她想起来自己对洛明溶还有事相求。
她停顿一下,看向屋中格外突兀的黑衣人。还是先打发了人再说。
“这位官爷,您要监视我等,还请到屋子外边去吧,我们夫妻房中私隐,实在不宜让外人看见。"沈幼漓道。
那个人不说话,视线落在洛明溶身上看了一会儿,似在奇异他的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