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器,这样的事不说日日都在发生,但月月都有,是这片大地上很常见之事。
他知道她不喜杀戮,就连听闻什么人被烧了都会害怕、会难受很久。可杀与被杀的事日日都发生在这大地上,凭什么在万物身上司空见惯的事,落到人身上她就会不忍?
觉得不、该!
什么是应该呢?
像她救下那对奴隶母子一样?被算计了也不介意?给奴隶衣穿,给奴隶饭吃,为奴隶的未来考虑,甚至给了名字,还打算编一本给奴隶专用的书?!
她根本不知道,她做的事情一件也不对!起码在这里是不对!奴隶成了人,那谁来做活?谁来供养军队?而且玉小楼她凭什么会觉得自己与她一般的'好',谁给她说的?!还有怎么察觉到他不好,就这样轻易地不要他呢?
哪吒心中怒火渐消,委屈却涨潮般一阵高过一阵淹没了他此刻每一缕思绪。他就是投身于鹿羊之属,活个千世百世也达不到她好的标准!还归家?
家中父母有什么好念,他们的诞生来自于他们自身不愿意克制的私欲,来到这世上的时候也不容他们拒绝,这样的两个人有何留恋?他才不放他归家!
哪吒眨动着他通红的眼睛,眼神沉沉地放在玉小楼身上,一字一顿地与她说:“我不让你走,就算你以后恨我,我也要将你留在我一伸手就能抓到的身边。我不会让你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哪吒说得模糊,玉小楼听不清后段,只听到几个能辨识的字音。
理由?理应?
是那个她暂时辩不清,等再想与他说话,自己却被其强硬按在怀中,堵住了嘴。
“我累了,你要说什么等明日再说。”
玉小楼被他身上绷起硬如铁的肌肉堵得口不能言,闭上嘴后想榻上也不是个谈正事的地方,随即闭上了嘴。
玉小楼在黑暗中闭目,数着哪吒活跃的心跳声入眠。清晨,她伴随着鸟鸣起身。她也不知道昨夜哪吒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或是他到底有没有休息,而是清晰记起他的心跳声在她熬不住睡去时,依旧跳得很快榻上现在只有玉小楼一个人在,哪吒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她抬手去触碰身旁的褥子、咦?!
玉小楼抬起手,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腕上拴着的熟悉红绫。这是混天绫啊!
他怎么将这个系在她身上,现在就要困住她吗?玉小楼唰地从榻上坐起,警惕地掀开帷幔向外张望,却不见屋中有任何变动。
而她手腕上绑着的这段混天绫落在地上若叶脉树根在地上蜿蜒交错,朝着门外延伸而去。
玉小楼望不见另一端的位置系在哪里,于是爬起来简单洗漱后,从地上一段段将混天绫捞在怀中抱着向外寻去。
混天绫像是能无限延伸般,她抱着满怀的红缎找寻源头,走了许久才在演武场找到正练着箭的哪吒。
在她看见哪吒这个人的瞬间,她抱了满怀的红绫全部消失。红色的长缎缩短落地,变成了一条指引玉小楼走向哪吒的路标。而玉小楼在靠近哪吒时,哪吒也收起弓箭走向她。他执起她系着红绫的右手,手指摸着混天绫,说道:“我不想把你关起来。笼中所困的鸟雀团兔,它们都不快乐,多数还会在笼中哀鸣而亡,我不要你这般。”
“我想的是留住你,而不是杀死你。”
哪吒靠近抱住玉小楼,在她耳边说:“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共用此宝。我给你力量,作为交换,小玉你别弃我而去。”哪吒说这话时的表情,玉小楼看不清,她能判断的只有他说话时的语气极其正常。
昨夜的摊牌没有换来哪吒的暴怒与囚禁,他反道而行之给予了她力量,要她交换一定范围上的自由。
这人没有因情绪起伏失控,反而相信自身判断,选定了当前最有利也最恰当的一个选择。
他这初次在她眼前显现的,处事精准的洞悉力和判断力是何其的恐怖,惊得让她现下的心中直冒凉气。
哪吒注意到玉小楼躯体刹那间失去了柔软的僵直,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牵着她的手朝外走去,红绫再度缩短,牵连在他们手腕之间若装饰雪腕的漂亮手链,轻轻摇晃。
两人行走间产生的流动的风,将一人俯在另一人耳边关心的絮语吹散在了空中:
“几日过去了,怎么你脸上的伤,现在还未好全?这会儿回去我立刻为你抹药,是今早起来,我现去采的好药,正当你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