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悬帝都正上空。
而图心中央,一道极细的白色魂光如虹如丝,从云顶垂落,落在他脚下,照亮了他手中的那人。
雷光犹在,残魂如瀑。
可他身上没有压迫,只有静。
他抱着她,走上魂镜崩裂后的断石阶。
每走一步,脚下便落下一块碎裂的阵纹石,像旧魂道的残声。
高墙倒塌,帝印崩毁,他们一前一后从世界的地底里走出,像是两个从传说中走来的名字,终于落回人间。
而她终于抬头,看到了真正的天空。
她喃喃说:“天,终于亮了。”
他说:“嗯。”
雷图在远处照见他们的影子,长长地洒落废墟。
在他们脚下,是一座被颠覆的旧制之狱;在他们身后,是千万道飘浮的微光——那些曾死于武律、被禁于枷锁的残魂,如灯照天,祭见新日。
而在他们前方,是帝都。
远处,有魂卫尚在喘息的残阵边瑟缩,有武者囚徒刚从释放的禁阵中醒来。
但没有一个人出声。
他们只是默默地,看着这两个从地狱中走来的人,在废墟中彼此依靠,如同一对历经风雷的魂灯。
所有人都知道,这段时间,属于他们。
不属于皇权,不属于天下,不属于仇,也不属于战。
只属于他们。
——一人,一臂,一誓,一女。
踏出最后一道崩裂的镜狱之门时,天光终于照在他们身上。
那是破碎的地宫上方透进的一线雷光。
不再灼热,不再锋利,而是一道缥缈的、恰到好处的晨曦。
她心里像被什么轻轻推了一下,泪意又涌上来。
她轻轻说了一句:
“谢谢你还在。”
楚宁没有回答,只是抬手,替她拢了拢垂下的发。
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又像什么都说尽了。
这场战火里,最柔软、最人间的胜利,不是他们赢了谁。
是他们,终于再也没有失去彼此。
……
京城上空,魂图依旧高悬,雷痕如网,布满长天。
五行雷环盘旋如日月并行,而誓雷贯穿图心,自天垂落,如刀未鞘,如帝心溃。
而此刻,在西北一隅,朝天之角,端王府的赤金长墙之后,一道道魂力结阵光柱正迅速升起。
赤魂天锁,七重镇军结阵。
镇魂军五千名入品战卒迅速就位,列阵成“天回锁象”——这是帝都仅存的能承受誓雷之阵,封锁四方魂场、截断雷图轨迹,直指雷魂而设。
七十二将立阵如塔,大多数武者皆是六品之上,布魂于天,结气于地,阵未全启,已如铁壁森罗。
天穹低伏,魂阵交响。
端王宗恕立于天台高座,背影如山,冷眼望着那一道正踏雷而来的身影。
“他来了。”宗恕低声,竟觉喉间微哽。
“谢家可以泯灭,可那张图……又如何?”端王望向天顶,眼中阴光微闪。
“如今她回魂出狱,他踏雷而至。”
“若要撼动律法,就请先葬在帝廷血脉里。”
端王宗恕立于魂台之巅,声如震岳。
他右手缓缓抬起,袖袍翻飞,幽紫魂印自腕骨浮现,宛如一头沉睡的古兽睁开竖瞳。
——帝兵·镇魂钺,出鞘。
那是一柄古钺,刃宽如门,通体黝黑无光。
“钺,为帝令,镇界——镇他这逆命的心。”
钺锋未动,整座端王府魂塔便开始震颤,镇军之气疯狂回流,魂阵受引,自动归源,形成一座魂塔域阵,气机交错,权威笼罩。
宗恕一步踏出,天地为之侧目。
他不是以一己之力战楚宁,而是携整座帝廷魂制的意志而来。
天顶浮现一道若隐若现的帝印魂符,仿佛将他一人与“镇国律制”绑定。
“你以为凭一腔热血,就能推翻千年魂律?”
“你有魂,有誓,却无道。”
“我守的是帝制之律,镇的是天下浮命。你要破这律,便得死在它下。”
——这是一种“我不为我自己,我为体制而战”的高傲信仰。他不是邪恶,他是错而不知的“秩序卫士”。
楚宁抱着谢明璃静立于雷息之巅,她的指节紧扣楚宁左臂,怀中仍是余温。
谢明璃偷偷抬头,看他眼神未动,语声极轻,却震裂远天:
“你以为你守的是魂律,其实你守的是把所有人锁进魂炉的枷锁。”
“你替帝王镇魂,可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你的‘安稳’里?”
“你怕的不是我。”
他微微前倾,掌心雷轮缓缓张开,像是一枚来自旧日之外的裁决印:
“你怕的是我让天下人知道——你们不神圣。”
“你们,只是喂饱自己的一群人。”
宗恕怒极反笑,抬钺一击,狂雷激荡。
那不是一击,而是一座古老魂制的下令。
刹那间,雷图仿佛被压制一瞬,五魂乱流微滞,镇军七重阵势同时绽放,结界浮现,魂锁封顶,九道魂链如山峦垂天,轰然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