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人下城去,马匹倒也有,上马往北城快奔,街道上空无一人,倒是便于打马疾驰。
便是快马奔到北城,也有了两刻不止。
上城去看,方天定陡然心下稍稍一松,北城之军,远远不比南城。
方天定也问左右:“怎的这边与南边差距如此之大?”
娄敏中来言:“南边,是那苏武与西北来的,还有一些河东军。这边,多是京畿之军,按理说,京畿禁军当是更加精锐,但那是开国年间的事了,而今京畿之军多有废弛……不过,那一部,却也不凡……”
方天定只管眼神扫视,倒是也寻到了所谓的那一部,看得几番,只道:“那一部当是先登之主力!”
自也不假,那一部,是熙河辛兴宗所部。
所谓熙河,便是熙河兰煌,便是昔日王韶与李宪开边所在,是西宁与兰州一线之地,在青藏高原之下,熙河显然出强军,多与南边吐蕃部、北边与西夏党项部,多有交战。
辛兴宗其人,暂且不说,所部,其实很强。
方天定心中在叹息,口中却道:“北边差了一筹,吴值等人在此把守,走,再往南去!”
众人又往城下去,换了马,再打马疾驰。
只待马匹去不到两刻,众人与那南城城墙还有三四里路,就听得城外隆隆鼓声在响。
“快快!”方天定着急不已,催促马匹飞奔。
刚到城下,就看得天空乌泱泱一片在飞,直往城内飞来,石宝大喊:“太子小心!”
说起来,方天定其人,个人勇武,并不多强,远远比不得他堂弟方杰,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石宝连忙往前去护方天定,流星锤在头前画圆在甩。
方天定也是打马狂奔去,只陡然看得身前一杆如长枪一般的箭矢插在杭州城的青石板路上,钉入那石板之中,箭杆还猛然在摇,摇出一种嗡嗡之声。
便是此景,看得方天定是心中大惊,这是什么弓弩?竟是有如此威力?
由不得他多惊讶,到得城下,快速上城去看,城头之上,大小箭矢,如雨在下。
几十斤重的大石头,砸得那垛口砖石碎屑横飞。
城头上的士卒,那是躲在垛口后,不少人在瑟瑟发抖。
方天定入得城楼之中,只往射孔去看,高耸的石砲,奇怪的床弩,都在怒吼,床弩之多,稍稍一数,便是二三百具。
好在,石砲并不多,便是床弩一直以来,都是随军在运,那石砲,也就是投石机,都是匠人就地打造,还造得不多。
官军来了来了!
冲撞车,直往城门处去,那倒是不急,城门之后,早已用土石堵得死死,便是万万冲撞不开。
高耸的云梯车在动,云梯车是什么东西?
便是一个巨大的梯子,梯子前与左右,都被包裹,人在梯里,可以免受攻击,只待云梯车靠了城墙,重量也大,便难扳倒,云梯车的上出口,会比城墙稍稍高一点点。
只待军汉从车内上去,一跃就可到城墙之上。
好在,云梯车也并不多,也重,走得很慢,前面马在拉,后面人在推。
还有那轒轀车,便是人在车内,四周皆有包裹,一车十几人在其中,只管在里面推着车往前走就是,也是免受敌人箭矢檑木滚石攻击。轒轀车上,还可以放着长梯,只到城下,长梯卸下来往那城墙上一勾一挂,便可上人。
也还可以带上别的东西,比如长长的木板,木板做什么?杭州护城河并不宽,只管多来长木板,横过去便是通道。
显然,战争,就是工程!
此时,小试牛刀,也是演练,更是学习。
开始了。
苏武并不在将台,他打马贴近来看,因为大军太多,将台太远,看不到细节之真切,他也并不是真正的主帅,童贯才是。
所以,容得他贴近来看!
箭矢石块,源源不断在去。
军汉们是推是拉是扛,都是在奔。
城头上煮着的油脂,正在冒着黑烟,便也是有应对,那云梯车若是靠上来,推是推不倒的,那就只能用煮沸的油脂点火去烧。
谁在最前,五十岁的王禀带着儿子在最前。
厚木板横在护城河上,更也有人直接跳入水里,这护城河,早已是一条臭水沟,几百年不战的杭州,又有谁真正在乎这条臭水沟是不是护城河?
入城近两个月的方腊贼,吃香的喝辣的睡美的,金银之物,铜钱之物,抢到手发软,甚至也想着今日在杭州,明日当换个城池再来一遍。
什么常州,什么江宁,什么汴京,都不在话下。
谁又会在冬日钻进冰冷刺骨的水中来把这臭水沟拓宽挖深?
跳入水中的军汉,用木桩插进泥里,顶住横在水中的木板,甚至肩膀也扛在木板之上。
让轒轀车过去,让云梯车也过去……
王禀就站在水边,呼喊不止,不断指挥……
王荀推着云梯车,拼命也喊:“推,快推!”
嘎吱嘎子的大木轮,慢慢通过了木板桥,王荀把身子侧出来,抬头去看那城头,不远里!
城头之上,也在呼喊不止:“不要躲了,宋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