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早该随历史而湮灭的割据余孽,竟仍如附骨之疽盘踞十方。十大藩王各拥精兵,自设税赋,连王爵承袭都敢不待圣旨!
此乃大周国朝顽疾!
每代帝王枕戈待旦,满朝文武视若心腹大患,却始终未能根除。
江行舟突然冷笑。
他以前,曾经在薛国公府的藏书阁,尝试着去查阅大周各色典籍。
却发现只有一篇《削藩令》。
本该与之配套的另一大国策《推恩令》,竟未曾发现,无影无踪!
当时,江行舟对此也是匪夷所思,没有想明白其中缘故。
只当是大周与华夏历史走向不同!
“《削藩令》尚在,却不见《推恩令》.”
江行舟指节无意识敲击案几,思绪翻涌。
也难怪,大周历代,竟无人削藩成功!
削藩失败,导致依然维持目前的藩镇格局?
江行舟目光骤然一凝,缓缓合上《诸侯藩王名册》。
“罢了,诸侯藩王,冢中枯骨!
这些将死之人,不值得浪费心思。
且容你们再苟活些时日。
待日后.自有手段,送他们最后一程。”
江行舟袖中手掌悄然攥紧。
拿这群诸侯藩王的人头,方能为自己在大周,建立不世功勋!
否则,他凭何功劳,晋升中枢,位列三省六部,力压众人?!
“最后一个势力,是圣人世家!”
一炷清香袅袅,案前《圣人世家名册》。
江行舟凝视着竹简上鎏金的“圣”字,指尖在虚空中凝滞——
自半圣而亚圣,终至圣人门庭,皆超然物外,不染凡尘。
这些圣人世家嫡系子弟,传承千年的圣人血脉,手握半圣文宝,坐拥洞天福地,圣人结界,孤立世外,自成一家。
巍巍圣人门邸,独立云端。
掌半圣文宝者,可拒王侯之邀;
怀亚圣手稿者,敢笑庙堂之争。
此间圣人世家,非朝堂金玉为阶,而以圣道为基。
旁人不敢得罪,他们也无需加入朝中任何势力阵营。
朝堂纷争于他们不过蝼蚁相争,皇权更迭亦难动圣人世家分毫。
曾经有记载,当朝太师亲捧紫金印信,登门拜访,却被半卷《春秋》挡在百里之外。
圣裔之傲,可见一斑。
“有圣人撑腰,真是.百无禁忌。”
这是江行舟左思右想,最无可奈何的一个势力。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偶尔现世的世家子弟——或白衣沽酒,或青衫仗剑。看似闲云野鹤,实则洞察世事。只在关键时刻,插手大周朝政的走势。
不过,圣人也不喜沾染因果,卷入世事太深。
在圣人约束之下,圣人世家子弟,很少出现在大周朝野。
最近数百年,圣裔子弟愈发深居简出,唯见各门邸前的青玉灯,夜夜映照着未干的蜡痕。
“罢了。”
“既然圣人约束门下,不轻易参与世事.
我与圣裔子弟,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江行舟暗忖。
待他有朝一日晋升圣位,方有实力和圣人世家,掰一掰手腕。
江行舟端坐案前,指尖轻点檀木桌案,将朝野内外盘根错节的势力,逐一推演——
皇帝,九霄金阙,俯视众生;
外戚、皇室,藤蔓缠树,借宫廷之势攀附皇权;
内廷,宦官、女官掌印,阴诡难测,一纸诏书可翻云覆雨;
此三者一体,不可轻动。
门阀,千年底蕴深厚,傲慢腐朽,窃据高位,侵占大周圣朝大片田地,寄生吸血;
勋贵,战功起家,刀剑日渐蒙尘,尚未凋零;
十大诸侯藩王,裂土封疆,雄踞一方,拥兵自重——注定是朝堂帝、臣的眼中钉;
科举世家新贵,士族崛起,锐气逼人;
圣人世家,超然世外,笔墨可镇山河。
江行舟眸光微冷,倒映出最合适的盟友——战功勋贵,刀锋未钝,血性犹在,比那些盘踞千年的老朽门阀更易结盟。
若能借其锋芒,或可在朝堂,开出一条通天之路。
而科举新贵世家,虽根基尚浅,却胜在锋芒毕露,若能驾驭,为友军,不失为一把趁手的快剑。
至于诸侯藩王?跟朝廷抢夺税赋和军民,取死之道。
千年门阀?盘根错节,腐朽入髓。
陛下大兴科举,首冲之敌就是门阀。
门阀迟早要被新生的科举士族浪潮,吞噬殆尽。
——此二者,必死无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