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摆满了酒,几瓶喝了,好几瓶还没开。唐知颂给自己倒了一杯,一手拿着手机回复工作消息。会所空调开得很足,有点热,他袖子往上卷了一圈,露出一截手臂,很年轻的肤感,干净瘦劲,连只腕表都没带。
黑色西装丢在一边,银丝半框眼镜挂在挺直的鼻梁,浑身罩着一股生人勿进,没人过来搭讪。
直到眼前光线一暗,好似有人坐在对面,唐知颂没做理会,双腿交叠,往后一靠,专心回复消息,眼皮抬都没抬。
李茴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出声打招呼,“唐少,好久不见。”
唐知颂闻言,视线缓缓从眼镜后掀起,静静看她一眼,幽深瞳仁不曾掀起半丝涟漪,“李小姐,幸会。”
然后视线移向手机。
李茴看他毫无反应,有些忍不了,“唐知颂,江彬给你开了什么条件,你告诉我,我双倍,没有必要浪费心思在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身上,你有更好的选择。”
唐知颂在M国,曾因技术出色,被M国财团政要逼婚,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李茴不知道,但她很清楚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多高傲,他不可能容忍江彬这么对他。
唐知颂闻言,手中的工作停下,施施然往沙发上靠着,笑若春风,翩然俊雅,
“我今天心情不好,所以李小姐是特意来给我找乐子的?”说着修长手指往面前的酒瓶一指,“不如李小姐干了这些,咱们再说话?”茶几上还有四五瓶茅台没喝。
李茴眉头一皱,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讽刺逗她玩,“你什么意思?”
男人笑容款款,那一脸的丰神俊朗很容易让人心神俱荡,李茴对他的长相和气质其实没什么抵挡力,
“我认真跟你说话呢。”
“唐某也很认真,"他依然在笑,只是笑容很凉薄,“陪酒女我见多了,李小姐不给点诚意,我怎么知道你真心愿意陪我找乐子?”“陪酒女”三个字一出来,李茴脸色瞬间大变,“唐知颂,你把我当什么了?他明显就在侮辱她。
唐知颂推了推银丝镜框,转动了一下无名指那枚婚戒,往指根深处套劳了止匕
明显提醒她,自己已婚。
如果要脸,招惹他做什么?
李茴看他这个动作,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脸上有些难堪,却还是不太服气,“我哪里比不上江彬,你就非她不可?”唐知颂道,“我看李小姐家里缺一面镜子。”李茴直接气死,戳他心窝子,“你唐知颂什么时候卑微到,连辆跑车都送不出去,在这里独自买醉?”
唐知颂没回她这个问题,透明镜片在他眼底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他表情始终平静,
“我这个人最讨厌跟不自量力的人打交道,贵司扩张期间,高杠杆拿地开盘,这些年应该吃到了苦头,去银行做几个局,断了你们的资金链,你爸爸就成了千亿负翁,李小姐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江彬不同,她无论从哪儿站起来脚下都是江山,你拿什么跟她比?”
“在我这,她做什么我都得受着,而你,给她提鞋都不配。”他笑容依旧惬意得要命,抬手抽出桌上一张便签,拿笔写下一串英文字母,缓缓插在她掌心,“李小姐,唐某没有离婚的打算,我们家也不兴收留小三,洗脚的倒是缺,不如你拿着这个号码牌,去排排队?”心情本就不好,眼下更没有留下的兴致,唐知颂扔下这话,捞起外套,绕出屏风。
李茴看着那张被插过来的便签,脸上血色全无,仿佛被人狠狠抽了几个耳光。
唐知颂真的有本事让女人对她祛魅。
贾静在吧台处远远看着,跟溜出来的程彦君说,“我终于知道唐总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绯闻了,薄情刀,刀刀要人命,你如果有唐总这般拒人的本事,我也不用给你收拾烂摊子。”
唐知颂路过吧台,跟程彦君打了招呼先行离开。头顶的筒灯在他身上一照,西装外套被他缓缓穿起,那背影,说不出的霁月风光,君子如玉。
大
江彬这边喝了粥,人缓过来一点,早早上楼去睡。那股恶心一直持续到后半夜,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不知道,醒来时,已经十点多。
她还没起过这么晚,拿起手机有几个未接电话,几十条微信信息。都是工作有关,她坐在床上一一回复。
忙完,再看外头,阳光高照,明明是睡了十几年的地方,今天却莫名觉得陌生。
在翡翠天辰跟他睡了一个月,已经习惯了,到了这里反而有些不适应。置顶微信里,除了昨晚那句话,再无任何消息。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脑海跟做梦似的,她难以想象她会出这样的纰漏。她不擅长推卸责任。
拿起手机给唐知颂打电话。
接通时那边好像有很大的风声。
“喂?"他嗓音明显有些疲惫,
江彬下意识问,“你在哪里?”
唐知颂昨晚一个人睡在那张空荡荡的床上,罕见失眠,“我要去旧金山。”江彬手微不可见的颤了下,“什么时候?”她没想到在这等情况下,他要出差。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我在机场。”江彬握着手机闭了闭眼,不知道该说什么,深吸一口气,还是为昨晚的事跟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