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属许斯菲。
她动运一僵,直接打碎了酒杯,酒液溅在了裙角,晕开不规则的红点。身边人忙拿纸巾替她擦拭。
沈绵一瞬成了那个焦点。
她手被牢牢牵着,十指紧扣,几乎动弹不得。男人就这样压住她的抵抗,沈绵余光扫过,看他绷紧的下颌线,和漆黑如深潭的眼瞳。沈绵终于后知后觉。
一一一如今,顾亭钰在生气。
也许是最近她拒接了他几通电话,也许是最近她刻意躲着他不见,但沈绵如今并不想弄清楚这件事,眼下,她止不住地心悸,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停止这场荒诞的戏码。
毕竞,她不觉得顾亭钰是认真的。
然而还未有什么反应,忽然,桌上的手机响了响。一段悠长的默认铃声放了三秒,顾亭钰拿过看了眼,“我去接个电话。”话是对沈绵说得,可在场屏气凝神的人都听见了。顾亭钰出了门。
沈绵也不想多呆,走出去透气。
她后悔自己的一念之间,想先行离开。摸了摸口袋,却发现手机没有带。沈绵被迫折返回包厢。
她抬了抬睫毛,摊开手心,尚未推门而入,听见林纵舒略嘲讽的声音,“许斯菲,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人家结婚,你难过什么?”许斯菲没吭声。
隔了几秒,有人打圆场,“哎呀,斯菲最近遇到一些烦心事,肯定在为这个难过啦。”
“什么事?”
“被抄袭了呗,那人挺不要脸的,明明一模一样,还说自己没抄。”沈绵握紧了手心。
推门而入,几人看向了她。
好巧不巧,沈绵偏偏和许斯菲对上了视线。对方脸庞苍白,眼尾隐隐发红,眼睛却亮的发烫。
许斯菲撇开视线,忽说:“没事,顾亭钰答应了会帮我解决,律师也是他帮我请的。”
沈绵睫毛颤了颤,忽道,“解决什么,颠倒黑白吗?”话音落下,空气顷刻一寂。
林子越皱眉,“沈绵,你这话什么意思?”许斯菲眉眼忽闪,“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绵:“你扪心自问,有没有抄袭?”
“抄袭?"许斯菲走了过来,“你说我抄袭,抄袭谁的,你的吗?”许斯菲低了低睫毛,静了几秒,用两人听见的声音,“沈绵,别开玩笑了。我还是那句话,穷人到底就是穷人,他们连思想都是贫瘠的。更何况是你,一个整日做着灰姑娘梦的可怜虫。”
沈绵一愣。
她果然是故意的。
许斯菲抬了抬眸,“我怎么可能抄袭你呢?而且,就算我的确抄了你,你说,顾亭钰会帮谁?”
闻言,沈绵大脑轰然炸开。
对方最后的话像是撕开了最后一道遮羞布,令她浑身发凉,站不太稳,呼吸也有些不畅。
如潮的记忆翻涌回流,那些以为忘记的、在记忆压箱底的晦涩记忆,宛若无形的手,肆意搅弄起了神经。
一瞬,她只想隔开距离。
而再定眸,她推开了她,而托盘酒水被这么一撞,就这样浙沥沥地倒了下来。
“斯菲!”
“斯菲!你没事吧。”
一声声紧张关切里,沈绵一下子几乎成了众矢之的。她直直站在那里,呼吸慢了几许,手心却陷在肉里,竭力去恢复清醒。“怎么了?”
顾亭钰进来,看清后,皱起了眉头。
不远处,许斯菲浑身狼狈,脸色苍白如纸,有隐约地泪痕。顾亭钰一怔,走到了沈绵身旁。
问她,“发生了什么?”
林子越却抢先回,“沈绵推许斯菲。”
林纵舒气地踢他:“你乱说什么。”
顾亭钰只看向了沈绵,“真的么?”
沈绵却偏开了身,避开接触,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冷淡。顾亭钰眸色一沉,再度拉住她,“真的吗?”他又问了遍,似耐心告罄,语调也淡了几许。隔了几秒。
“是真的,又怎么样。”
沈绵抬起头,眼底冷清如死寂,唇角却隐约藏着丝丝嘲讽,直穿了过来,“不是真的,又会怎么样。”
见状,顾亭钰眼神一沉,喉结滚落了下,“是真的,你就道歉。”话音刚落,空气仿若沉了几许。
闻言,沈绵呼吸一滞。
“道歉?”
她重复了句,厌倦抗拒着,“我不。”
顾亭钰眼底划过异样,嗓音低沉几分,“沈绵。”沈绵低了低睫毛,一时没看他。
她的心脏寸寸发沉,拧开又收紧,随呼吸泛出撕扯般的疼痛。她迟缓抬起了睫毛,看向自己爱了这么久的人。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眉眼,依旧那么疏离冷淡、高不可攀,一如初见时。曾经,他让她别再缠着自己。
现在,他让她和许斯菲道歉。
沈绵想,也许顾亭钰一直没有变。
他那么高傲冷漠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爱她。是自己一直强求,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里,在那半真半假里,径自沉沦。
直到如今,血淋淋的现实砸向她。
一一一告诉她,梦该醒了。
沈绵呼吸寸寸发凉,竭力咽下心头苦涩,余光扫了眼周遭,最后才定格在顾亭钰的脸庞。
而后,她摘掉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