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他脸上的印子好像又清晰了些。
杨琳到家后才想起他的伤没有处理。
她给他打电话:“你的伤怎么办?”
何渊文说:“我没什么事,过两天就好了。”杨琳问:“你是不是……被人打了?”
何渊文没说话,电话里很静,连他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杨琳忽然有点生气,不知道谁打的他,下手那么狠。她翻箱倒柜:“你回来吧,我这里还有药,你拿去擦。”何渊文听了,折返得很快。
他直接上来敲她的门,出租房的走廊很暗,始终有股潮潮的感觉,地上铺着红色地砖,和他身上的名牌衣服很不搭。杨琳把药递给他,他忽然抓住她的手:“士多妹,我们拍拖好不好?”杨琳心里跳了一下,她想抽回手,他却不放。何渊文的手很大,也很烫。
杨琳的眼皮不知道为什么发沉,她听到自己蚊子一样的声音:“拍拖是什么意思?听不懂。”
何渊文重新笑起来。
他的单眼皮很有神,唇弓饱满,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就是谈恋爱,你做我女朋友,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杨琳听了,有些难为情。
她低头,何渊文迅速在她脸上啄了一下。
杨琳羞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何渊文原本也紧张,见她耳尖发红,忍不住又亲了一下。“我喜欢你,真的。”他牵住她不放,低声说:“跟我拍拖好不好?”杨琳整个人都烧起来。
她心心跳得好响,人好像在发飘,又感觉眼睛也有点胀,过半响,轻轻点了点头。
人生的第一场恋爱,杨琳谈得很甜蜜。
何渊文有一副特别的眉眼,他很爱笑,唇线清晰有弧度,笑起来格外好看,他几乎跟她形影不离,去哪里都爱带着她,对她也特别宠,带她看很多电影,给她买很多的衣服和香水。
杨琳走过奢侈品店时再不会被柜台的人打量和无视,他们争着给她服务,喊她杨女士,贵价饮用水一递就是好几瓶。那些东西都买得起,杨琳也就没之前那么大兴趣,尤其是包,何渊文爸爸的手袋厂里全是这种包,老花纹路她看得疲劳,也欣赏不来。当你不再为钱发愁的时候,找乐子就成了最大的愁。杨琳选择学英语。
她跟着何渊文去了几个国家,但何渊文不喜欢去鬼佬多的地方,因为他妈妈的情人都是鬼佬。
杨琳知道他父母不和,但他爸爸最多是忙得管不上他,他妈妈却完全不理他,态度冷漠得像不是亲儿子。
可何渊文愿意跟杨琳一起去有鬼佬的国家,她说要学好英语再去,他就给她报班,等她慢慢学。
而杨琳学英语,也有些微妙的不可说的原因。比如她隐隐发觉林嘉怡喜欢何渊文。
虽然林嘉怡没表现出来,但恋爱中的人六感发达,杨琳能从一些很细微的事情上察觉。
比如何渊文叫她0+1,稍微逗她一下她就会很害羞,也比如人再多,她的注意力也下意识放在何渊文身上。
她对何渊文的关注比对她哥还要多。
杨琳有时感觉自己狭隘,小气,因为林嘉怡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她们在Q上仍然能抱着手机聊到很晚,出去时林嘉怡也还是对她很照顾,经过店里会给她带奶茶带甜品,去哪里玩也记得给她带礼物,广东话叫手信。她经常陪杨琳去玩一些没体验过的,需要女孩子结伴的事情,或者做一些她不感兴趣,但杨琳想玩的东西。
杨琳觉得自己太敏感,于是刻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心态转变后,对林嘉怡的关注也更多变为羡慕。
羡慕她学习好英语好,也羡慕她脾气性格好,羡慕她被很多人喜欢。杨琳也喜欢林嘉怡。
林嘉怡身上没有丝毫本地人或者有钱子女的骄矜,杨琳第一次在生日宴上看到她,就觉得这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说话慢吞吞,性格软绵绵,听人讲话也没半点不耐烦。
杨琳跟着何渊文认识了很多人,比如那个叫阿班的人全名黄亚滨,跟林坤河一样,也是何渊文朋友。
这些人里大多数都顺着何渊文,也就顺着杨琳。黄亚滨这样混不吝的有钱仔,在她面前也是一口一个琳妹妹,她做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对。
但杨琳很清楚,他们更喜欢林嘉怡。
林嘉怡是他们所有人的妹妹,哪怕那些年纪比林嘉怡小的,也把林嘉怡当妹妹一样护着。
顺和护是不一样的,杨琳能分清楚。
她更能分清楚的是,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跟林坤河关系最好。林坤河比何渊文更会交人,也更知人。
林坤河很理智,有时定在那里像一座山,从不冲动从不出格,而何渊文身上的豪情重于其它,有时会做一些别人难以理解的事。比如他小时候被保姆带大,后来给保姆家里人买房子又买铺子,再后来他家里破产,保姆子女迅速卖掉了那些房和铺子,一毛钱都不愿意还。那是何家山崩海啸的一年。
2008年底,何渊文爸爸在金融危机中受了很大影响,从拖货款到工厂倒闭,再到他挪用客户的钱发工资被告被抓。他欠的钱太多,据说要判十来年。
杨琳也开始后悔,后悔之前没有多买一些包包首饰,不然卖掉也能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