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五十章
观荷院。
昨日夜里她足足在华庆院跪了三个时辰,直至王氏半夜醒来,才让她回了观荷院。
这期间她哪怕用尽法子偷了懒,可也是实实在在受了不少折磨。昨夜她回来时一双脚都已经没了知觉,若非凝芳一直小心心搀着,她怕是连路也走不了。
除却一双腿实在疼得厉害,她心里更是憋着一团火气。才一回来,便将凝露唤了过来,“你说你亲眼瞧见纪氏与那一男子进了客房,可是真的?”
凝露知晓王玉盈挨了罚,虽不知具体缘故,但也能猜到白日里那一通算计应当是出了岔子。
这会儿得知王玉盈要见自己,自是分外害怕,可却也不敢不去。而过来唤她的凝芳神色中却有几分得意。
毕竞这些时日王玉盈重用凝露,而凝芳的地位反而一日不如一日。她心底存了怨气,如今见凝露没办好差事,心下自然得意,连带着在凝露面前也少见地趾高气扬起来。
凝露见她这副模样,心底虽然恼火,可却也顾不上与她计较,只一心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会儿听着王玉盈的问话,凝露回想起白日里见到的那副景象,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点了头,“奴婢当时看得真切,纪氏与那男子在廊道下还说了好一会话,后来大约是药效起来了,纪氏的婢子急急忙忙地走了,那男子见纪氏实在有些不对,便将她搀…”
“真是可笑!"只是王玉盈却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纪氏与那男子同在那间客房中,你可知在那客房中歇息的是何人?”凝露被王玉盈这话问住了,她连那男子样貌都不曾看清,自是不知那男子身份的,于是摇头道:“奴婢只见那男子衣着华贵,大约是位有些身份的贵客,至于具体是何身份却是不知了。”
王玉盈嗤笑一声,“你自然不知,因为里间歇息的男子哪里只是有些身份?他可是当今天子!”
一句话掷地有声地落了下来,凝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倘若那人当真是当今天子的话,那……那纪萝岂非是与当今天子有那层关系?这……这实在太过荒唐了。
见凝露神色僵住,王玉盈脸色越发沉了下来,“里间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当今天子,难道你觉得纪萝竞会同当今天子勾搭在一处?”王玉盈这话说得直白,凝露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答。按理来说,天子自是不可能与纪萝有所牵扯,可她白日里也确实看得分明,纪氏与那男子举止亲密,也确实一同进了那客房。这……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王玉盈冷眼看着凝露,“所以你再与我说,你当真看清了是纪萝与当今天子一同进了客房?”
“这…“凝露显然不敢再那般笃定,甚至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当真是看错了?
毕竟她为了不被两人觉察,只是远远看着,不曾瞧清楚那男子面容,至于纪萝,她似乎也并未看得那样分明……
见她一直答不上来,凝芳寻到时机,便故意道:“今日寿宴来往宾客众多,凝露妹妹看错了也是正常,与姑娘把话说明了便是,又何必咬死不肯承认,反而让姑娘受了苦呢?”
凝芳平日里不声不响,可对凝露的怨气却是一早埋下,这会儿故意如此说,也是让王玉盈对凝露又多了几分不满。偏偏凝露这会儿也没法子解释,不论凝芳如何说,也都只能一一受着。不过王玉盈折腾到了半夜,身上也实在疲累,实在无心继续与她们计较这些,便只冷声道:“今日之事,我也不与你过多计较,只是你办事不力总要受些罚,否则往后我身边人皆是如你这般,岂非乱了套了。”凝露哪里敢再为自个辩解,只得垂首应了个“是”。王玉盈瞥了一眼窗外,这会儿已是到了后半夜,外间才下过一场雨,雨势虽不算大,可却也下了好几个时辰,地面湿漉漉的,时不时还有冷风吹着,若跪在外间,应当是要受不少折磨的。
如此想着,王玉盈心下便也有了主意,“我今日因着你办事不力在华庆院跪了好几个时辰,我也不为难你,这会儿也快天亮了,你只跪到天亮便行。”在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屋内跪几个时辰和在积了水的院子里生生跪上几个时辰哪里是一回事?
可凝露也不敢多言,只得应下。
而王玉盈歇了一夜第二日再起身来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人自然成了凝芳。旁的事情凝芳或许不如凝露,但她也是在王玉盈身边侍奉了许多年的,对王玉盈的性子自是了解,倒也不至于让王玉盈觉得不习惯。至于凝露,在雨地里跪了一夜,今日一早其实已经是摇摇欲坠。偏偏凝芳记着从前与她的恩怨,不仅没让她去歇着,反而将熬药的差事交给了她。
凝露不得不强撑着去办这事。
这会儿王玉盈虽起了身,可因着昨夜那一番折磨,一双腿依旧有些不利索。她昨夜那般吃了瘪,今日心里还憋着火气,连早膳也没用上几口便令人拿了下去。
偏偏这时院子里来了一人,竟说是酒楼的掌柜,姓王。“怎会有酒楼的掌柜寻来?"王玉盈听底下人前来禀报自然奇怪,“我去也不曾去过那酒楼,他怕是寻错了人!”
底下人神色显然有些迟疑,但迫于王玉盈压力,到底如实道:“回姨娘的话,那王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