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方法排除了不少异己,以鬼神之说,泼以污名,便能轻而易举把敌人淹死在众人的唾沫里,不费吹灰之力。”谢岐眸光落在她包了绷布的手心上,接着道:“那鸟完全听从方穹知的命令,方启说他不知道方穹知具体是怎么训练的,方穹知只告诉他,白鷄要伤谁,就除掉谁。”
温窈:“…倘若这是方穹知筹谋已久,怎会如此轻易就被方启抖落出来?”方启大殿上口口声声说白褊只效奉君主,进了诏狱又立马改了口风,一旦证实他所言,对方穹知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方穹知是不知方启的本性,还是故意放了这么一个把柄进长安扰乱视线?“所以他的目的达到了。“男人眼中竞含着笑,“牺牲一颗棋子,就能让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帝王最怕的,不就是卧榻疑有他人酣睡么?要是谢岐疑心病深重,借此发兵直指潜周,随后方启再反咬否认,一顶昏庸偏听的帽子就扣到了谢岐的头上;如若谢岐按兵不动,迟迟不作为,恐怕又会日日忧心潜周忠心心与否。
温窈垂下眼帘,思虑着如何开口,视线内却晃过一道黑袍,谢岐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前。
“长安处处都是伏龙使的眼线,我想不知道也很难。“谢岐突然说。温窈蹙眉疑惑,谢岐的话听着像是要说什么的提前解释预防。果然他又道:“你和符岚见过了。”
温窈本也没想在这件事上瞒他,符家入京,谢岐必然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甚至符岚无法避免会和谢岐见面,所以她简洁应了,“是。”谢岐:“她同你说了什么?”
温窈沉默一会儿,说:“和陛下有什么干系呢?”“自然有。"谢岐伸出一直遮掩在袖袍下的手掌,暗室里割出的疤很深,斩断了他掌心的所有纹路,“从你见过她之后,就一直在躲我。”“温窈,你不会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完美,我没有半分察觉吧?”温窈:…”
她微微侧身,似想拉开和男人的距离一一谢岐其实很有分寸,虽走近了,却是留有和平常人相处一样的距离,只是他衣袍上的檀香太浓,叫人有种被他一个人包围的错觉。
“而且,"谢岐耷着眼看她,“今日是我生辰,你既没同我说生辰快乐,也没送我生辰礼。温窈,哪怕再不济,你我也有同窗总角之谊,再再不济,至少也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
“东西我交给文福了。“温窈避无可避,索性抬眼看向他,“陛下是一国之君,您过生辰,有无数人为您祝贺,相较而言,我的只言片语恐怕……“没那么重要。
她话还没说完,谢岐却像有所预料,“当然重要。”温窈不说话了。
两人就这么一坐一站僵持半响,直到有人再次敲响房门,易夫人的声音传来,“温姑娘,有一位大人要见您,公主说,有您定夺。”温窈偏脸想要躲开谢岐如灼如芒的视线,回应道:“谁要见我?”易夫人说:“祝清衡祝大人。”
鼻尖浓郁的檀香似乎更香烈了,温窈背脊抵在圈椅椅背上,稳住声线道:“请他稍等,我很快就来。”
话音刚落,一片滚烫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卷来一袭香气,“你还要见他?”“他先前殿上作为,应该是知道什么,不如试探两句。"温窈解释完,轻轻挣了挣手,男人手心的疤格在她的肤肉上,远比光滑无误的手心奇怪得多,“我想陛下找我只是为商讨对策,如果没有别的事……“你根本没用力。“谢岐说,“符岚是不是告诉你,我对你有情,但身份悬殊,劝你不要再次身陷囹圄。”
温窈沉了口气,不去看他的眼睛,“是,但符姨只是误会一一”“没有误会。"谢岐毫无停顿道,“我早说过,大觉寺崖下我所说的话,没有一句虚言。”
一一你需要我,我就在,不需要我我便可以离开。温窈眼睫轻颤,半晌道:“我没有再嫁之意。”她已经傻了一次,不会再犯第二次蠢。深宅大院和红瓦宫墙没有区别,祝清衡和谢岐……她也不想再赌。
“我知道。“谢岐松开她,温声道,“只是此事你早晚会察觉,我不想因此影响我们的合作,说开便好。”
温窈颔首,起身要往外去,却在门前脚步微顿,像在犹豫什么。谢岐:“怎么了?”
屋门被推开,女人的背影浸进天光,随着合门的雪风,一齐卷入屋内了一句一一
“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