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汗,心说沈持筠去街尾取知微定的糕点,怎么一去不复返了,再不回来家就要散了!
他尽力拖延时间:“你多大了?”
“两百岁。”
燕溪山哽住,若是大于两百岁,他能说年岁太大有沟通代沟,小于两百岁,他能说年纪太小不懂事,偏偏人家和沈持筠同岁,这让他怎么评价??“你、你这…,不合适啊,知微。”
知微明晰了余清的来意,原来怀姜是想卖个人情给她,叫她即便不跟妖族合作,也最好不要与妖族为敌。
余清这样的人才,确实是她急需的。
知微微不可闻地斜了一眼楼上,撇下满桌令人心烦的画像起身。“孩子跟着它父君出去玩了,你等他们回来吧。"说罢,给了燕溪山一个眼神,示意他安排一下。
燕溪山:?
知微也没管他有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提裙慢吞吞上楼。走廊里赫然站着她的同僚,白发素袍在正盛的日头下格外晃眼,额间的仙主印也跟着闪,称得他整个人宛如画中仙一般。知微点点头,算是同意他进屋。
燕溪山特意给她买的躺椅,摆在临街的窗户下,恰好背阴,只不过袭来的风里仍是躁意,知微恹恹坐下。
“要喝水的话,自己倒。”
守弥没有她的待遇,自己找了个凳子,掐诀生火,将新茶煮上。他与知微都是温软眉眼,只是他更沉静,脸上找不出第二种表情,仿佛下一刻便要去普度众生。
沸水咕噜咕噜地响,泛出家常般的温馨。
知微听得犯困,未免自己睡着,赶紧想了件事:“之前关闭飞升路时,我是不是忘记收回天劫了?”
守弥不置可否,只说:“你不会犯这种错误。”关闭飞升通道的事已经过去许久,知微此时旧事重提……守弥略一思索,明白了根源。
“沈持筠受过天雷?”
知微曲臂点在自己肩上,比了个范围:“留了一片的疤,都是撕裂伤。”且不说知微做事从不会出差错,单是仙主令一下,司掌玄雷的古仙便不可能忤逆她的吩咐,擅自降雷。
“我回去帮你问问。”
他给两人都斟满茶,落在知微身上的眸光里浸满熟稔,“陆吾出关了,吵着要来找你。”
“他能帮我带孩子吗?”
守弥弯着眼尾,笑:“华翎倒是乐意至极。”知微没应声,而是问:“他不用照顾赤日吗?”提及此,守弥满心无奈:“他将赤日丢给了羲和,让她每日去补天时带上。”
日月轮转,本是由对应古仙负责的。
自从天道出现崩碎迹象后,司掌皓月的望舒仙子每日亲自驾车接送,小心呵护,生怕月亮在路上有个三长两短。
华翎倒好,反倒将赤日随手丢给了羲和。而羲和承了他送火源戒指的人情,也只能任劳任怨。
“同情羲和。”
两人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闲聊,放在以前倒也不觉无聊,只是眼下知微记挂着沈持筠即将回来,直接将话挑明:
“你特意走这一遭,是为丹华说情吗?”
丹华是由守弥钦定负责古仙金身一事的仙人,他行事不磊落,小算盘一堆,但知微根本用不着细查。
塑金身能有什么钻空子的法子?不外乎是偷偷建造通道,给自己偷点香火吃。
她能理解守弥的想法,古仙承道于天,是不吃香火的,凡间贡上来,不给下面的小仙吃也是浪费了。
所以他默许。
可他也知道,这人一旦送下来,必定会跟她撞上,因而又紧赶着来说情。“古仙的一举一动都被盯着,不说其他,单是羲和每日的来来往往,就足够引起怀疑。他们心里不安,想方设法蓄力自保,也是人之常情。”知微一点也不意外会听见这句。
她与守弥同源而生,天地尚未明朗时,他们便从混沌里诞生了。在形体都没有的时期,就已经并肩看过沧海桑田。
他们实在是太了解对方了。
这种能预判对方每一个反应,甚至每一句话的交谈,让知微感到很没劲,提不起半点兴致,还不如去看沈持筠生闷气有趣。“这样吧,守弥,在折桂大比前,我权当不知道。具体要不要继续,我们在大比上再讨论。前提是他这段时间不会犯到我手里。”既然提起捣乱的丹华,知微一并说了:“你尽快联系漱玉,如果他继续这么不识抬举,我也不会再顾忌古仙间互不戗杀的约定。”守弥一时没有回话,他是不愿见到同僚反目的,可漱玉和知微都不是会退步的主儿,调和不了。
他与知微理念不合,漱玉又何尝不是,孰对孰错,有谁分说得清?“漱玉他一一”
正说着,房门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
沈持筠抢先迈进来,身后余清和燕溪山并排。他今日一如既往地作白袍银冠打扮,跟余清站在一起,身形气质像是同一模子刻出来的。燕溪山跟在后面悄悄探头,瞧见房内还有一个男人,又默默别开了眼。这场面,光是看着都觉得腥风血雨,偏生知微毫无所觉,还在问:“你怎么才回来,我的糕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