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把注意力全部收了回来,略微弯腰去近看岑无月的眼睛。岑无月不闪不避,甚至还回送了一个灿烂笑容。“总感觉刚才那个问题不应该告诉你答案,"谢还说着说着又思考起来,“但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因为你预感到下一次打的时候会输?"岑无月热心心地向他提供了一个可能性。
谢还的思考状态一瞬便结束于这个挑衅的问句:“不可能!如果有下次,一定是我赢!”
“我支持你!"岑无月给他加油鼓劲,“不过世上绝大多数人应该不这么想。谢还撇撇嘴:“不管你有什么打算,都不用想了一-不会有下次,因为哪怕赢也是胜之不武。”
“怎么,那位受伤了?"岑无月问。
看刚刚轻描淡写出手、弹指间发出雷霆一击的样子可不像。“还问?"谢还又戳岑无月额头,边戳边大声说,“虽然我是知道很多事情,但可不会都告诉不知道在谋划什么的你。星玄度都心盲了,谁能算到你知道这些之后会做什么?”
这倒无所谓,你光说漏嘴的部分就足够多了。岑无月好脾气地任由谢还戳,权当是付了情报费。反正从前她还是一只小跳蛛的时候,师父也喜欢这么戳她。“一一你前面问的那个倒是可以告诉你,"谢还戳够了,才不紧不慢地说道,“看魔修清醒后的情况如何,如果危害大就杀掉,不大的话会抹掉记忆与修为之后将其放走。”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只是谈论今日天气。但考虑到谢还此前的所作所为,他可能一直就是照这一套标准行事的。不过,这到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准则,还是别人告诉他的呢。想到魔修浑身缠绕的雾气,岑无月又问:“那接触到情毒的人会怎么样?”“少的话无所谓,“谢还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他们好像会用坐忘阵或者清心丸。”
看起来他本人完全没这个烦恼。
“多的话呢?”
谢还开玩笑似的问:“怎么,你想试试?”岑无月确实想要试试,但她没回答。
谢还也没有等她回答,而是道:“除非你有净庭山弟子的本事,不然最好别试。我有预感,如果你被影响堕魔,会是必须马上杀掉的类型。”岑无月诧异地指指自己:“我吗?”
她觉得自己危害性一点也不大。
“是啊,为什么呢。“谢还也很认真地研究起岑无月来,“明明看起来很弱,肯定在什么地方藏了一手吧。”
明明是他自己提出来的,还自答自问。
沉思半晌后,谢还突然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其实现在杀掉你最方便,未来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岑无月缓缓眨了眨眼,扭头去看他。
两人旁边的小贩露出惊恐的表情,迅速又熟练地开始收摊。“那你要动手吗?"岑无月问。
谢还又想了一息,很随便地挥手:“算了,到时候再动手也来得及,杀人总是很容易的。”
这句话仿佛同时还传达着另一层意思。
一一救人却总是很难的。
翌日,岑无月在六合书院外的一处小城镇中找到了前一日的那名魔修。她穿着平常的衣服,满脸茫然,仿佛刚刚出生在世间的婴儿,与周围一切都格格不入。
那么,看来是"危害不大"。
岑无月在旁看了半响,走上前去。
全靠岑无月这张天真无害的面孔,女子才没有立刻逃走,而只是向后缩了一下,警惕地问:“你想干什么?”
“一一′白令先。"岑无月友好地问,“我想问问,你听过这个名字吗?”女子的神情微微恍惚,但只是十分短暂的一瞬。如果不是岑无月早有预备地一直盯着她,恐怕也会错过那个瞬间。“不,”女子笃定地摇头,“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岑无月颔首,留下一盒桃酥,笑道:“多谢了。”在这位曾经的多情道修的不安注视下,岑无月缓步离开了此处。一一“我没听过这个名字"?
昨天她游魂般想闯入六合书院时,口中还在一直念叨这个名字呢。你猜怎么着?
岑无月正巧知道,这位白令先此时还真的正在六合书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