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会离开裴淮义的。
他将梦如实讲给裴淮义听。
当然,有一些还是要隐瞒的。
有关她们之间不大美好的回忆,楚临星能不说则不说,免得裴淮义太聪明,他稍微透露一些消息,她就能猜到其中或许发生了什么,他不想裴淮义把他看得太透了。
但一次两次能蒙混过关,当裴淮义抓住某个问题,他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也不敢再装乖讨好蒙混过关,一时间只能低着头讷讷的,不敢言语。“看来,恩恩也有事瞒着我了,让我猜猜,"裴淮义揽着他后腰的手一下下点在他的脊背上,莫名就让人喉头发干,“是不是骗了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惹我生气了?”
“恩恩,你很怕我,从前你不会这样的,梦中我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怕我呢?“她的指尖游走到楚临星的后颈,分明温和的动作,却让楚临星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被她扼住,“是不是将你关起来了,还是用可怕的手段惩戒了你?“她从来不是乱发脾气的人。
裴淮义从来温和,克制。
所以她清楚,如果真的是梦到,梦中的她也不会做出打骂男子等有失风范的事。
手段的确很可怕。
楚临星没敢应声。
但裴淮义好像没有同他计较,就这么放过了他。安静下来后,楚临星掐着掌心,希望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好让他思考,自己此刻究竞是出于怎样的情况,他明明是死了的,一切那么真实,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
未免太荒唐了。
“掐自己做什么,难道你怀疑,如今也是在做梦吗?”裴淮义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
…恩,没有。“楚临星有些心虚。
兴许是因为本就理亏,在裴淮义面前,他就小心翼翼,生怕她发现什么端倪一一如果她知道自己真的死过一次,会不会将他当做什么妖鬼来处置。他方才的确是怀疑自己在做梦。
但掌心传来的痛感又是真实的。
做梦会有这么真实的痛感吗?
裴淮义颔首,没有再为难他,只问:“方才你提到了孩子,后来怎么会那么辛苦,为何不留在裴府?”
“嗯那是因为,因为我们之间有一些误会,我就离开了。"楚临星绞尽脑汁地解释道。
“孩子呢,那是一个怎样的孩子?"裴淮义支颌,微微偏头看着他,眼眸仍旧温和。
孩子?
楚临星心口再度闷痛起来。
他也没有看到他们的孩子。
甚至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没有看到孩子究竞像谁,是否如他当初所想那般可爱,是否健康,也没有在多嘱咐几句,就这么死掉了。“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楚临星喉头滚了滚,压着那点苦涩,温声道,“像你,也像我,很听话,很懂事………
“是么,"裴淮义扬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道,“那如果给你机会回去,你愿意吗?”
“………回去?"楚临星喃喃。
回哪去?
回到那个有九月的地方吗,可裴淮义已经不在了,他回去做什么呢?裴淮义:“如你方才所说,我怎么会死呢,恩恩,传出这样的消息来,何不怀疑是有人刻意让人慌乱?”
楚临星静默的听着,久久没有发话。
是啊,他知道他的妻主是个怎样厉害的女人。谁都会死,但裴淮义绝不会死。
她总有办法全身而退的,怎会如此呢。
可当初情况紧急,他也来不及辨别消息真伪。“你说得对,如果可以,我很想回去,向你道歉,讲明一切,或许唯有这样,我才有机会留在你的身边.……”
“郎君那边不好了,家主!”
风兰跟随她策马狂奔。
明明她将一切都安排好了,闻人宗政,或是说各方势力,都不会威胁到楚临星,他只需要安心生产,却不曾想,不知哪里穿来这样的消息,让原本就没有了力气的人受了惊,难产。
妙音院里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楚临星整个人惨白如纸,躺在床上,轻轻软软的。她察觉不到他的呼吸。
“楚临星……“裴淮义蹙着眉尖,立于原地怔了几息。怎么会这样。
婴儿的哭声很小,细细的,像只可怜的小猫。裴淮义无暇顾及一旁哭泣的婴孩,她半坐于楚临星的身旁,抓着他冰冷的手:“我回来了,楚临星,醒……”
她压低了声音,似乎害怕吵醒安睡的人。
但楚临星没有给她回应。
“家主。"风兰也很不是滋味。
叛贼杀了,朝堂安定了,可楚公子却……
裴淮义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诶,裴淮义,快起来!”
彭禾有阻拦的声音传来。
她有些愤怒:“你们这些人,离他远些!”裴淮义没有理会她的话,更没有离开,只依旧木然地握着他的手。彭禾有不虞,压低声音怒道:“我好不容易将人给你救回来,你倒好,不叫人安心歇息,倒来这里捣乱。”
掌心的手仍旧冰凉。
裴淮义冷声道:“不必如此哄骗我。”
她清楚裴淮义的身子,当初彭禾有也对她说过,再这样下去,楚临星这病躯,到生产那日,极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