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一见面就语气惊讶,带着西域的腔调:“天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公子,你真的是吓到我了。”
楚临星眼睛还有些泛红,瞧上去刚哭过的模样。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没有应声,被原主君搂住了肩:“我可听说,你在陛下面前说这孩子是裴大人呢,是真是假?”………是真的。"楚临星的嗓音还有些喑哑。“那这是好事啊,你对裴大人有意,裴大人对你也有意,如今你怀了她的孩子,还打算不成婚吗?"他安抚着楚临星的情绪,掰着手指算道,“最近日子不错,天气也好,按照中原的话,你们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再不成婚可天理难容。他的中原话还没有学太好,有些蹩脚,却喜欢引经据典,说些成语,令人啼笑皆非。
但这不能逗笑楚临星。
楚临星蹙着一点眉头才忍住泪意:“可我犯了大错,她不会原谅我了。”他欺骗了裴淮义。
又自作主张,将舆论引到自己身上。
京城满是骂他不知廉耻的。
毕竟,没人能想到,面上冷淡的哑巴琴师,居然都是装的,私底下是个骚浪的,不要脸的贱蹄子,也早就失了贞洁,用手段怀上了裴淮义的孩子。京城无不是为裴淮义打抱不平的。
当初他们在颍川的那些时光,短暂又幸福,像是一戳即破的幻梦。是他一厢情愿,缠着裴淮义不放手,想要怀上她的孩子,想要她做自己的赘妻,而裴淮义也瞒了他许多,她们之间从来没有坦诚相待过,太多谎言埋在其中,形成不可跨越的天堑。
却忽略了,从来裴淮义都不属于他。
“我和她,本就不能走到一起。“楚临星难掩低落,“我们之间又太多事没有解决了,她不会原谅我,肯收留我已是仁至义尽。”他不能再要求什么。
“可裴大人也喜欢你的,"尉迟宿昧我这他的手,认真地道,“为什么不将这件事说开,你还怀着她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她也不能拿你怎样,再说,裴大人脾气很好的,你不用这样担心。”
楚临星只摇头:“在我假死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可你也是有苦衷的呀,难得不是吗,"尉迟宿昧着急地站了起来,“你那么爱她,你也不想跟她分开,但我听说当初你的家被烧了,如果有眼线知道你跑了出来,你如何还能活到现在。”
他说的不错。
如果当初裴淮义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或许与她同行的那些同僚,也会发觉他的身份。
颍川川鲜少有人知晓他的身份。
自幼时得了道士的批语,母父便没有让他出过府门,几乎不曾有人知道这位知州府的公子长相如何,名字更是时常更换,只有乳名不曾更改过。那些人烧了知州府,本就不打算留活口,若是知晓他的身份,楚临星也会被追杀,更不可能有逃到京城的机会。
但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
裴淮义当初知晓后,是否会为他保密身份,是否会阻拦同僚动手,他也不知道。
那是上面派下来的事,谁能违抗呢?
楚临星苦笑一声:“但错了就是错了。”
纠结先前的决策,早就没有了意义。
除了让他痛苦不堪,什么都做不了。
“裴大人介意我隐瞒,厌恶我说谎,留下我,也只会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也没有理由再求她些什么。”
“可你现在很危险,有关你的坏话越传越远呢,这么下去也不好,"尉迟宿昧为他想办法,“至少你要对她解释清楚,你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帮她。”楚临星轻轻吸了吸鼻子:“我还能怎么做?”如尉迟宿昧所说,裴淮义的确没有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帮她。她不在乎那些流言,即便朝堂之上有太师闻人宗政操控,对她产生了一些影响,却也并非不可控,但楚临星如此行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裴淮义清楚,他不想与这个孩子分开。
他也会为了留下付出努力。
但对皇帝诉明真相,用孩子的存在来威胁她,这是她没有想到的。楚临星真以为,只要昭告天下,这个孩子是她的,她就不能拿他怎样了吗,若是这样,他未免太天真了。
风兰道:“主子,京城有关楚公子的传言愈发过分了,要属下压下去吗?”“………去吧。”
裴淮义疲惫地合上了眼。
她不是没有想过,楚临星想借此将流言引到自己身上,将所有的错处都拦在自己身上,那些不利于她的传言也会不攻自破。毕竞她是女人,女人如此,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是可以被理解的,但男子不行。
尤其楚临星这样的人,无人不知他是如何的冷淡,先前却做过如此令人不齿的事。
百姓的注意瞬间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只是他为何用这样粗笨的办法。
眼前浮现出他有些笨拙的,捧出自己一颗真心,对她示好的模样:“大人,我都可以的,只要大人喜欢……
“我受得住,大人、大人…
裴淮义周身都透出一股倦怠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揉着额角抽痛的位置。
她有时候的确不懂楚临星。
清脆的铃声传来。
裴淮义缓缓睁开眼眸,看向桌案上那根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