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蝴蝶似的往裴淮义身边凑:“裴大人。”“裴姐姐。”
“我儿不曾婚配,裴大人,你瞧着如何?”不论是官员,还是世家公子,攀亲的意图都太明显了。楚临星心事重重地收尾。
但眼睛还是不能从裴淮义身上挪开。
她被一群人簇拥着,那么耀眼,或许天之骄女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那些公子们,平心而论也是很好的人,家事门第出挑,哪里都很好。而他,一个琴师,身无分文,一贫如洗,没有母父姐妹撑腰。同他们比起来,他像一颗渺小的砂石。
裴淮义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娶一个他这样的人。或许他腹中孩子的存在,与裴淮义而言,便是一个污点。她还没有娶主君,就已经有个孩子了,哪个郎君愿意抚养别人的孩子。若是裴淮义知道他怀了孩子,会不会要他带着孩子滚出京城,或者,去夫留女,从此九月交给她的主君抚养,此生不再让他与九月相见……楚临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胃部绞痛,他脸色苍白,还自虐一般看着裴淮义与身旁诸多公子饮酒。京城的男子,也没有多知晓礼义廉耻。
他看到有几个公子趁着饮酒,做出不胜酒力的模样,想要往她身上靠。一曲毕,兼葭为他拉开薄纱,却见他掩唇难耐的模样:“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照理说,寻常孕夫六月不会再出现干呕反胃的情况。楚临星只摇头,踉踉跄跄地出了凉亭,朝着一处偏僻的地方而去。觥筹交错,各种男子用的脂粉、熏香味道随着他们靠近围上来。“裴姐姐。"桑昀有些不高兴了。
他想要挤开其他公子,可这里的人太多了,比桑氏门第高的也多的是。并非他想过是否开罪得起对方,而是他根本不敌这么多的人,也不能真正去一一挤开。
乐声结束,楚临星却迟迟灭有过来,她这才看向凉亭的位置。楚临星不见了。
“裴大人,咱们……”
她歉意地对宾客道:“诸位大人,实在失礼,要事缠身,我得先离开一阵,还请诸位海涵。”
楚临星没离开多久。
“大人,公子朝着竹林去了。”一旁的仆从道。裴淮义面色可怕,他不敢多看,忙退了下去。楚临星就这么大胆。
风兰去查过了,楚临星前些时出去变卖了一些东西,不知道在做什么,若是打算离开她,收拾行礼,变卖物件,留作路上的跑产,也不是不可能的。楚临星收拾东西,就是为了趁着今日离开她吗。他有过先例,裴淮义不能不往这方面想。
她还没有得到自己想知晓的东西,原本可以什么都不顾及,直接质问他。但楚临星胎像不稳,她还是依照彭禾有说的,不去刺激他。可楚临星又要离开她了。
“公子,我去给公子找些水来……
兼葭的声音从竹林里传来。
楚临星今日穿得很显眼。
他的面纱已经摘下了,修长的指骨攥紧了竹节,难耐地呛咳着。似乎是身子不舒服。
裴淮义沉着脸,一步步朝着他走去。
“唔咳咳……他有些失态,正白着一张俊脸撑着一支青竹频频干呕,他的面纱被风吹掉了,飘飘荡荡地落在足边。
根本吐不出什么。
这本就不是孕反,而是他瞧见裴淮义被男子们包围,心中酸楚才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楚临星有些狼狈地直起身,擦了擦唇瓣,借着抬头的动作看清了身旁的女人:……裴、裴大人?”
他不清楚裴淮义为什么会跟出来。
她看上去有些生气。
“结束了吗?”
裴淮义周身的气场令他感到恐惧一一他对危险很敏锐。“公子好生面熟,"裴淮义微笑着,只是眸底没有半分笑意,叫人不寒而栗,“楚公子,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您又将我当做师兄了吗?"他微微抿唇,还想继续说什么,却来不及仓皇讨论,被裴淮义牵制住了腕子,抵在冰冷的山石上。“大、大人,您认错人了……
楚临星颤抖着说。
他有预感。
虽然自己是代替先前的身份留在裴淮义身边,但现在绝对不能承认成恩的身份,他害怕裴淮义真的发现什么。
“认错人了?”
“我代替师兄留在这,却、终究不是师兄……”“是吗,"她忽略楚临星簌簌颤抖的睫羽,抵着他的唇瓣,“那么成恩,你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
心脏猛然停滞。
楚临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对上那双属于上位者、捕食者的锋锐眼眸,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一一她发现了!裴淮义唇角讥讽的笑意令他心冷:“我该唤你成公子,还是楚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