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28章
裴淮义的眸光向下移动,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她说:“你很像见见他,对吗?”
“不,我是说……“楚临星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彻底平静下来,“先前又是怎么回事,大人让我为师兄烧些纸钱。”裴淮义平静注视着他。
她久久没有开口,直到楚临星喉头发干,空空地吞咽了一下,才问:“他有没有活着,楚公子当真不知晓吗?”
他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不知。”
相比那个天真单纯的成恩,楚临星已经不会因为一个谎言被识破,连撒谎都不会的人,是活不到京城的,他为了活下去,已经舍去了太多东西。裴淮义轻轻道:“是吗,我还以为楚公子有意欺骗我。”雨声阵阵,那股压迫力消失后,手腕的痛感才渐渐传回。在极度的恐惧下,痛觉是会被暂时麻痹的。与之而来的,是在肖府被灌了酒,后涌上来的醉意。直到此刻他才大梦初醒地将手腕藏起来,在袖口里轻轻颤抖,听她道:“外面下着雨,楚公子身子骨弱,安心待在府上。”这就是不许他去见了。
楚临星并没有放心。
他不知究竞是什么人顶着他的名头来京城,更不知那人究竞接近裴淮义为了什么。
裴淮义吩咐道:“楚公子累了,带他下去休息。”在她迈出内室时,感受到袖口一股拉扯力,回头看着抿着唇,眼神不肯退缩的人:“怎么了?”
“大人,您要去哪,”
脱口而出后,他也感觉这样问并不合适,毕竞裴淮义是主子,说好听些,他是琴师,难听点,就是暖床的小侍,甚至连小侍都算不上。他没有名分。
看着裴淮义扬起的眉头,不安的情绪更浓烈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裴淮义解释着,“我知晓这些不是我能过问的,只是,如果大人要去见师兄,能否也带上我?”
裴淮义温和地抚了抚他的面颊:“不能。”话音刚落,一个侍人便上前,站在莱葭方才的站位,朝他倒:“公子,咱们回去吧。”
声音很是熟悉。
待看清他的面容时,楚临星心瞬间提到最高处。用成恩这个身份时,他曾在成府小住,这人当初服侍过他几日。而那位名为楚临星的师弟,早早病死在了老师的府上一一他是孤子,楚府当年收留他,要他陪着楚临星一起学琴。
为了保护公子,他更名为楚临星,与公子同名。直至那年他旧疾复发,死在了寒冬腊月。
江南孤子楚临星死了,活着的只有知州府的楚临星。而这些,旁人通通不知道。
楚临星维持着唇角的弧度,神色还有些僵硬:“大人从哪里找来服侍过师兄的侍人?”
成府不是也被烧成了灰烬吗,听闻那夜火光冲天,没有一个活口……“颍川颠覆,知州府被歹人一把火烧光后,你师兄的成府也受了牵连。“裴淮义声音平平地叙述,“往后,他和兼葭来侍候你。”让成恩的侍人来侍奉他,如何不算一种监视。她想看他露出马脚。
侍奉过成恩的人,应当能辨别出,他究竟是否是成恩的伪装。楚临星不愿,但由不得他。
裴淮义还没有离开,是在等着他开口。
“多谢大人。”
即便心中再不情愿,如今他在裴淮义的手中,家主多派一个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这是莫大的爱重,他也无法推拒。“嗯,不必客气,"裴淮义拢了拢外氅,没有再看他,迈步朝外走去,一旁的风兰为她撑伞,女人的声音透过雨幕,“回去好生歇息。”雨幕将身后视线隔开。
京城鲜少有人知晓成恩这个名字,而今有人敢顶着这个名字,在诸多官员面前晃。
准确来说,这是对她的警告。
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有关李云邦的事更不要掺和,这是上面的意思。裴淮义并不着急去看。
她踩中了大人物的痛脚,让那位稳如磐石,不可撼动的大人对她生出了忌惮。
至于那位恐吓她的,假的成恩公子,也是另有图谋。今夜,兵部尚书伏刻炎要围剿李云邦的手下。裴淮义阖着眸子听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日只做看客:“她们人到哪了。”
“回主子的话,那几位大人到齐了,伏大人的人还有一会。”“我们来得及?”
“里面也有我们的人,完全来得及。”
她微微颔首:“走吧。”
“去会会诸位大人。”
榄风楼。
三个官员还不知将要发生什么,正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多亏了步大人,"中年女人看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赏识,“难怪伏大人看中,步大人竞有如此才干,叫人钦佩。”
被她夸赞,步千里笑着回敬,说着场面话。自李云邦女儿纵马踏死了人,下狱受罚后,她便有一段时间未顾及朝堂政事了。
当初她对裴淮义表露出拉拢的意思,裴淮义也说着尽力帮她把女儿带出来。但纵马伤人哪里是那么好了结的。
裴淮义本就有意伤她根基,明着应下了这件事,当着李云邦亦是这般做的,但挑起此事,鼓动百姓,也是她的手笔。李云邦兴许有所察觉,却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如今误认为她与伏刻炎为一条线,要借此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