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吧?"朱姜手里拿着一叠小竹板,都是她方才破解阵法时从边边角角找到的零碎。
合欢宗的功课朱姜都未曾落下,但杂学方面只学了个必要内容,破解起来实在费心力,难免耗费了时间。
成欢揭开书信,与师姐妹一起读。文中并未写什么紧要之事,只说:先皇疑似与迷縠树妖有旧,钱家密藏中藏有树妖早年秘辛,其中奥妙不可言语相告,诚邀故旧好友前往钱氏一探究竞。
朱姜在双手间来回抛竹板,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看来我得在师门多待段时间,突破大乘期后再出门。”
朱姜卡在化神期巅峰已经百来年了,一直醉心武技,对修为并不着急,即便二十多岁的师妹都要赶上来了,她也不急不缓,今日这话说得倒是十分罕见。成欢手中那卷纸无风自燃,不消片刻就烧得了无痕迹,她道:“大师姐也觉得这事我们该去探究?”
“不是我们,而是我。“朱姜大手一收,小竹片在手中乖巧地排成一列,再反手震荡,竹片又整齐划一地翻倒:“近两年,各州人士都很骚动啊。钱氏有关各州财源,干系重大,不出这事你迟早也得去问过。现在人送上门来,哪有不去探看的道理?”
朱姜特意借故请钱家人来合欢宗,就是有心试探钱氏立场态度,可惜世事难料,竟叫钱氏一行人在此重伤,反倒欠了一笔人情。成欢点头道:“去是该去的,我先修书一封说明合欢宗受已忧门袭击,钱家人受伤的消息传去钱来之山。大师姐先专心突破,这事大可先拖延一年半载,来日使阿清去一趟钱来之山,无论如何,钱来之山不至于将皇子拒之门外。”朱姜听了就笑,拍拍小师妹肩膀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转眼间阿清成皇子殿下了。我是在岚山上听说的,当时和妖兽打了一架,我还以为是受伤太重,耳朵出毛病听错了。很不错嘛,阿清。”
何清叹气:“是我让师姐们操心了。”
在这五千年的档口,做了皇位继承人可不是好事。这点从先皇时期,姬晖总把姬彩往台前推就可见一斑。
此后九州是各自为营、兵戈四起,还是再立新主、亦或是人皇续位…犹未可知啊。
对此,合欢宗内态度也是分成两派,一派认为不必参与九州纷扰,南州自顾自经营为好,一派却认为天下大势,绝不是偏安一隅就能够躲避责任,更不该任由如姬彩此等下臣匹夫摆弄权柄。
自从姬彩死在合欢宗、何清成为九州明面上的皇子后,合欢宗就不得不选择插手天下事。
何清自认为有无可推卸的责任,无论是对九州社稷,还是对合欢宗尴尬的现状。
朱姜看穿何清的心思,有意出言纠正:“甘蔗哪有两头甜的,你的身份自有大用处,我觉得就很好嘛。阿欢之前不赞同也是觉得你太辛苦,我就觉得阿欢太啰嗦。年轻才该多做喜欢的事、越大越好,否则等到师傅她老人家那个年纪,再轰轰烈烈的事情做出来也有股慢腾腾的味道,很不痛快。”何清涨红脸,道:“我知道师姐们的意思,事已至此,我不后悔,一定会全力以赴。”
朱姜乐道:“我不是劝你不要后悔或是努力,我是告诉你,闯祸要趁早,要给自己留下'回头是岸'的余地。像苏微陷得太深、年纪渐长,想回头都没得选。你和阿欢不一样,正是闯祸的好年岁。”说到这,朱姜少不得也说成欢几句:“你也是,少做出老气横秋的模样,连带下面的师妹们也学的苦大仇深,何必如此?该玩就去玩,别总在屋子里拘着修炼,你要是努力过头,百岁前就飞升离开,偌大九州不曾多看过一眼就得抛之脑后,届时难道不遗憾。”
说得何清与成欢都撇开眼,露出两分久违的轻松。三人二妖围在一处,朱姜既然说了两人,也不能落下解愠。朱姜正要发扬合欢宗悠久的待妖传统,先致歉再夸赞的套路,不料被解愠抢话在先。“那刚才来的分明是苏微,她是怎么逃脱的?这是什么术法,我得认真学一学了。"解愠毫不在意人之间的繁杂故事,她更在意苏微逃脱的办法,这次没抓到人,她得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争取下次精准地攘死对方。“大约是一具更贴近真身的傀儡吧。”
单论年纪,朱姜和苏微、何润算是一代人,但朱姜二十岁出头就跟在山倾屁股后头、在千山万水间长大的,跟着师傅回到合欢宗时已经是个百来岁的成熟修士,三人虽然在学堂做过一段时间同窗,但其实并不如另外两人那样相熟。她对苏微的兴趣爱好方面稍微有所了解,但不多:“苏微和你们差不多大的时候,非常疲懒,整日待在竹楼内摆弄器具不肯外出,那时候起就经常说要制假人以代真人、役使假人效犬马之劳,常有骗过学堂讲师的制品。”朱姜对苏微这些年的进步很是欣赏:“苏微方才貌似站在你我面前,实际真人可能在北州、皇城、亦或是钱家宝库中。”解愠难得正色道:“苏微连我的眼睛都骗过去了,天底下还有能认出她的人吗?”
朱姜道:“只要她还是人,天底下至少有两人不会错认。一是她娘苏唯一,二是曾与她为同道的何长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