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少和我说小时候的事。”靳母坐的离她近了一些,翻开那本相册,指着上面拿着皮球抱着的小孩,“这是他还不满一周岁的时候,当时我还没有那么忙,能每天都陪着他,可惜现在他已经不记得那会儿的事情了。”
白榆也凑过去看,小时候的靳望舒好像和现在的样子差别不大,眉眼之间尽显成熟的姿态,跟个小大人一样。
靳母又翻了一页,脸上出现一丝惋惜,“那会儿确实好,有很多时间陪他。”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刚出生那会儿哭的次数都很少,唯独从幼儿园换了全托的那次,哭了整整三天。”“为什么?"白榆不解。
靳母笑了笑,摇了摇头,“可能,当时幼儿园里面有玩的很好的小伙伴吧。”
她又翻了几页,“在这儿。”
指着一张照片给白榆看,上面是他和一个小女孩的合照。不过看角度就是偷偷拍的,靳望舒凑在镜头面前,小女孩在他身后几米的地方,并且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小时候,阿靳一点都不喜欢拍照,但是当时离开那个幼儿园的时候,非要让我给他拍这张照片。”
“可能是真的舍不得吧。”
白榆愣了愣神,盯着那张照片良久都没吭声。只是望着小女孩手里拿着的那个魔法棒出神。她好像也有那样一个玩具。
“他之前上的是哪一家幼儿园?”
“似乎是……隔壁街道的那一家,叫德阳的。”白榆又愣了。
靳母看她的表情奇怪,“怎么了?”
白榆摇了摇头。
和靳望舒稍微坐了一会儿,两人就离开了。别墅区里面不好打车,白榆围着围巾,牵着靳望舒的手沿着路边的窄石头走着。
靳望舒拉着她,生怕她一个没走稳就摔倒了。白榆晃悠了几下,之后又转过头对着他笑,今天下了场雪,鞋印踩在上面一步一个脚印的。
零落的雪花落在白榆的睫毛和鼻尖。
她低着头,没过一会儿之后又抬起头,仔仔细细端详着靳望舒的侧脸。然后忽然,问了句十分老土的台词,“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靳望舒的唇角勾了勾,“多久之前?”
白榆很认真的算着,“十八…十九年前。”“我们上的是同一家幼儿园吗?”
靳望舒嗯了一声。
白榆仔仔细细回忆起当时的事情。
其实那么小的事情,她根本记不清什么了。不过隐约记得,当时小班的确有一个十分好看的男孩。因为不爱说话,在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自然也没什么人跟他说话。但白榆是从小就喜欢这种好看的同龄男孩的,对他的记忆稍微深一些。白榆反应了一会儿,靳望舒的脚步停了,两人站在路边等着。雪渐渐大了。
白榆抬头望了一眼雪白的天空,蓦然扯了下靳望舒的手臂。忽然问他,“你怎么自己站在这儿?”
靳望舒盯着她好久,像是透过她在看许多年前的某个人,也应了句,“没人和我玩。”
白榆忽然笑了,“我和你玩。”
她举起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在眼前晃了下,一字一顿的,“从现在开始一一”“我是你的朋友了。”
大雪纷飞中路灯昏黄的光影错落,恍惚间似是回到了那年夏天,十字路旁,林荫中穿透的光线夺目。
背光站在男孩面前的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拿着新出的魔法棒挥舞着。“我有魔法。"她信誓旦旦的。
小手拿着魔法棒来回摆着,又转了一个圈。叉着腰十分笃定的,带着几分傲娇,“明天的运动会,我们一组吧。”后来无数次,想起在隔天办了转园的那个下午,隔着围栏看见小女孩儿孤身一人拿着魔法棒也要向前冲的模样。
想起再次相遇的时候,她没怪他,也不记得他了。无措中不知道是庆幸还是伤心。
出租车在两人面前停下。
靳望舒打开了车门,片刻之后又关上。
和司机师傅打了招呼之后让他走了。
转头拉紧了白榆的手,“今年冬天好像一点都不冷。”白榆笑着点头,“春节都过了,就是春天了。”他们的手一直牵着,步频一致的背影尽显登对。那年的雪下的很大,大片的雪花落在肩膀,寒风渐又变暖,转眼便是粉色的樱花落在发梢。
春不觉时,已入夏。
一一正文完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