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羁绊让他觉得烦恼和不适时,他的大脑会立刻启动某种保护机制,为自己的心围上一堵厚厚的墙,他不会去沟通和面对,而是迅速地将自己从这段关系中抽离,避免被情感纠葛所困扰,避免受伤。当年母亲选择离开他,他果断抽离掉了对母亲的依恋,父亲疏远他,他迅速独立起来,不再需要父亲的关心。
他已经习惯了疏离人群的生活方式,他习惯沉溺在只有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疲于去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交关系。基因里自带的这个所谓的遗传病,看似神奇,可对柏江忻来说根本就是种负担,他对别人的世界根本不感兴趣,他压根就不想去了解那些人的内心。亲人、朋友,他都不想要太多,那些虚伪的爱和关心他都不需要,他只会觉得烦,他也只愿意接纳值得他去爱的人。向笛喜欢他,他知道,可他只想待在原地,等着她来靠近。因为这样才能确保他是可以掌控她的,这样才能确保他不会在将来某天因她而受伤。
可向笛的喜欢实在太炙热了,炙热到他的心也跟着发烫,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他是人,他招架不住,因而她每次的胆怯和退缩,才让他觉得无奈和生气他渐渐已经没有了耐心,不想再浪费时间等她来靠近,可一听到她在心里骂自己不争气,甚至还因为自己的胆小而掉了一颗眼泪,他又突然理解了她。他害怕主动的代价,她又何尝不是?
他生气她的胆小,可他又何尝不是?
柏江忻静静地看着她睡着的样子。
平生第一次,他那双总是淡漠空泛的眼睛里,对一个人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情感。
他该拿她怎么办?
他该拿这道突然闯进他内心精神世界的阳光怎么办?她会理解他吗?理解他已经等不及了,理解他很希望能被她再热烈一点的喜欢,理解他的犹豫和被动,理解他其实比她还胆小一万倍。向笛悠悠转醒。
她睡的时间不长,因此脑子还不是很混沌,记得这里是在KTV,果酒的后劲来得比较慢,她后知后觉地睡着了。
包间里非常安静,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不在了,她看了一圈,目光忽然顿在某处。
其他人不知道去哪儿了,但柏江忻还在。
他就坐在茶几的另一边,氛围灯照在他黑色的冲锋衣外套上,双腿垂直搭在沙发边沿,微微分开,双手抱胸,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眼小寐。他也睡着了?
向笛小声喊他:"柏江忻?”
没有回答,应该是睡着了。
她悄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算悄悄离开包间,去外面找找看其他人去哪儿了,可是手指刚搭上房门开关,她又犹豫了。今天这么多和他接触的好机会,因为她的胆小,全部都错过了。可是现在他睡着了。
究竞还要胆小到什么时候?还有两个月,他们就要毕业了,她就要和高中岁月、和他说再见了。
向笛缓缓走到他身边。
她悄悄倾下身,只想好好地看一眼他,把他的眉眼五官都刻进心里,以后等去上大学了,如果和室友聊起来高中往事,她就可以很骄傲地说,她高中时暗恋的那个男生,不但成绩很好,而且还长了一张特别伟大的脸。全国那么多的高中生,多少人的三年都是平淡如水,只有考不完的试和写不完的作业,而她多幸运,她有一个值得拿出来炫耀的暗恋对象,以及一段充实了她整个少女时期的暗恋岁月。
她本来只是用一种很单纯的心思在看他的。然而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入了迷,都怪他长得太好看了,她微微咬唇,视线不自觉停留在他高挺鼻梁下的嘴唇上。
她喜欢柏江忻喉结上的那颗痣,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最最想亲的其实只有那个地方。
究竞是哪个天才,发明出来嘴唇碰嘴唇这个用来表达爱意的动作。她想要冒犯地偷亲一下柏江忻的嘴唇。
她想跟他接吻。
可是她不敢。
而且如果他没有熟睡,中途醒了过来,她会当场死亡的。向笛有理智,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这么做,最多只能在心里想想。【想亲。】
【好想知道和他接吻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真的跟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一种被电流划过全身的感觉。】
【如果能和他接一次吻,这个吻我绝对会记得一辈子吧。】向笛眷恋而痴迷地盯着他淡粉的嘴唇,他的唇形真的长得很好看,上唇的唇峰明显,下唇微饱满,抿紧时是一条线。她最讨厌吃什么猪舌牛舌鸭舌了,但如果是柏江忻的舌头,她愿意。【好想跟这么好看的嘴唇来一个法式舌吻,不知道他的舌头纠缠起来是什么感觉?】
向笛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生生地将这份渴望压在了心底。好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再看就不礼貌了。她直起腰,打算去找其他人。
沙发和茶几间的间隙不大,还没有从刚刚的臆想中完全回过神来,向笛没注意脚下,被柏江忻微微伸开的腿直接给绊了一下。她的身体突然往前摔去,向笛已经做好了脸朝地的准备,突然一个稳重的力道从后面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身体往后带去。向笛有惊无险地坐了下来。
但是屁股上的触感很不对劲,不像是沙发的触感。比沙发要硬一些,也要更结实一些,甚至于她都能感受在布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