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晏稍稍看了他们半响，了然：
“是想问扇子的事？”
七海建人："？！”
这么快就被看出来了吗！？
“啊，想问我为何要用它？”
剑主伸手，将那把漂亮的扇子表面抚摸了一遍，修长的手指在扇边的桃花上停住，摩挲片刻，末了，慢慢笑了一声。看到她这个反应，不管是高专一年级生，还是高专二年级生，都不约而同地傻在了原地。
李清晏敲了敲扇骨，语气平静得令人害怕：“他敢给，我有什么不敢用的。”
高专的一二年级生…”
他们还是不要在这个话题上停留了吧！
总觉得再继续问下去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啊！！！夏油杰当机立断转移了话题。
“老师。刚刚……您不难过吗？”
“他们不但不对您心怀感激，还用那样的眼神和言语…“对您。夏油杰其实知道，普通人有卑劣的一面。
但他自觉没有那么脆弱，他可以承受最坏的后果，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刚才那个人出言不逊时一一
哪怕是夏油杰都难以克制心里生出的怒气…以及曾恶。更别说是被他们恩将仇报的老师了。
当这个问题说出口时，所有人又是一静。
这也是他们想问的问题。
毕竞老师在刚刚一反常态，直接毁去了这座村子。他们对此没有同情，但他们忧虑的是老师的心情。五条悟曾亲眼见到李清晏的剑，只斩断了咒灵，却没有伤到任何无关的事物。
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的市民，还有他，都在有意或无意间一一
窥得了那股如同初春般，犹裹着冷气的暖意。即使和剑主不相干的人和事物，都能得到她的温柔。李清晏自然察觉到他们的担心。
于是她的神情变得更加认真，几乎是郑重其事地回答了学生这个问题。“不会难过，也不值得。”
李清晏的声音总是冷的，而在这一刻更是冷得透彻。“问心无愧便好。为何要去在意他们心中是谢是怨？”“我救他们与他们无关，只是为了对得起我的道心。”她的语气不容置喙，字字如刀刻，“我的路本就不在旁人的唇舌之上。夏油杰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被震得失了语，舌尖像是压了铁块，半响吐不出一个字。
那双眼睛里没了平日里的笑眯眯，反倒是透出了几分属于这个年纪的迷茫。问心无愧。
老师是这么想的吗？
救人和被救者无关-所以她不求他们的回报，也不在意他们的恶。夏油杰扪心自问：他做得到吗？
即便成为咒术师，早就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也只是不断开解自己：弱者的眼界有限，这和他们的认知与能力有关，自己身为强者，应该去包容对方…他做不到彻底放下，不再介怀。
这样的自己在老师眼里…会不会很差劲？
夏油杰怔怔地想得出了神。
李清晏望了他半响，伸出手，虚虚拍了几下。她总爱做出这样的动作。
好像把他们当作需要时时安抚，否则便会感到惊惶的孩子。“想不通便不用再去想了，杰。”
“这是我的道，不是你的道。看不破也很正常。”李清晏的声音不急不缓，让夏油杰慢慢回过神，垂下眼，不自觉神情松了松。
他静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老师。”五条悟抱臂站在一侧，那双蓝得惊人的眼睛在两人间来回逡巡，不甘心被他们忽略，毫不顾忌地开口：
“哈？什么道不道的，明明是老师太心软了。”他的语气欢快至极，“要我说就该把他们的舌头拔掉啦！没要他们的命就该感恩戴德了！”
李清晏：“慎言。”
“好吧，我不说了。不过…
五条悟边说边探头过来，银白的发梢翘起了几撮，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老师为什么要用白绸遮住自己的眼睛啊？”猫猫试探.jpg
刚刚听到那人骂她瞎子后，五条悟的心里就冒出了这个很久之前就产生的疑问。
一开始，他真的以为她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不能正常视物，还寻思着自己要不要手下留情，后面被她出手时的情景惊住，完全没有想起这一茬。后面看到她隔着这层白绸也能和人对视，能“看到"所有人的活动，五条悟想当然地觉得她和自己是一样的情况，也有一双特殊的眼睛，所以他没有再去投究。
直到现在他又升起了好奇心一一
并毫不犹豫问出了口。
加茂家。
莫胭放下吃饭的筷子，双手交握，歪了歪头：“终于问出来了。我还在想要什么时候说比较好。”
“另外两位的身世故事透露了个七七八八，结果剑主的事藏得严严实实……这样一看是有点不合群啊。”
听到五条悟的问题，黑发的剑修顿住了。
随后，她伸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双眼，发出叹息。“这个问题，已经有好多年没人问过我了。”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他们听出来了异样。
老师的心情有点低沉，但和之前提及她师弟时不同。这次她的语气虽然怀念，却是平和的。
五条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