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Sequel1.5
稀里糊涂站在梁靳深的卧室中,曲邬桐后悔自己不合时宜的多嘴与伪装泛滥的同学情谊。
其实应该拒绝的,可梁靳深妈妈牵着她走进卧室的手太过温暖,以至于她一时半会儿忘了拒绝。
百无聊赖,窄小的房间中只能重感冒卧床熟睡的梁靳深与不知所措的她,门窗紧闭,空气温暖又潮润,曲邬桐拉下校服外套拉链,轻轻呼气。左顾右盼,干站着好像更尴尬,她索性打量起他的卧室。梁靳深的房间不大,只能放得下一张床、一张书桌与一个衣柜。没有书柜,他便将积攒的书垒在窗前,彩色的书脊是最佳的装饰物,一小盆仙人掌踮着这堆书站在窗前摇头晃脑, 有点可爱。书桌上干干净净,草稿本、习题册与练习卷各就各位,笔筒中没有多少花里胡哨的荧光笔与彩笔,沉闷地装满黑色水笔,偶尔夹杂几支红笔。轻轻的咳嗽声,曲邬桐扭头看向梁靳深,伸出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想确认他是否已醒来,而他有感应地睁开了眼,对视。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刚睡醒的缘故,此刻的梁靳深显得呆呆的,曲邬桐很可耻地联想起一个词一一"可爱”。
“梁靳深,你还好吗?”
“只是感冒而已。”
“你怎么来了?"梁靳深捂着嘴忍着咳嗽询问,仍处于被她的从天而降砸得晕乎乎的茫然中。
“老陈让我来给你送作业。"双手背在身后,曲邬桐老老实实回答,仰头朝书桌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作业与资料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谢谢你。“梁靳深闷声咳嗽,胸膛剧烈起伏,眼睛也沁出生理性泪花,好不可怜。
摇头,曲邬桐往前走了几步,抽起书桌上的纸巾递给他,装腔作势地用老陈最爱说的套话回答:“没事的,为同学服务。”扭头看向窗外乌鸦鸦的天,梁靳深抬手将汗湿的头发向后捋,露出额头与秀气的美人尖,只觉着自己此刻的形象肯定糟糕极了,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声音也跟着变低。
“麻烦你了,晚上你就在我家吃吧。”
连忙摆手,曲邬桐连声音都慌张:“不用不用!”“这也太麻烦叔叔阿姨了。"她解释着,懊恼自己刚才的怔愣会不会唐突了他们。
“可是现在天已经这么晚,你回家再准备晚饭会不会太迟了?"皱着眉,梁靳深有些担心,“最近诺如病毒高发,在外面吃饭也不太安全。”与梁靳深的几乎成为公知信息的家庭背景一样,曲邬桐的留守儿童身份并不是秘密;县一中的学生总是能从不同老师或家长恨铁不成钢的教训话语中听见曲邬桐与梁靳深的名字。
“人家曲邬桐父母都不在身边,她还能那么自律上进,一点都不用老师和家长操心,你们呢?”
“你看看梁靳深,父母都是残疾人也不妨碍他考高分!能不能像他学占!”
这类看似高高捧起实则暗藏姿态的话语实在令人作呕,可除了无视好像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曲邬桐刚张口,仍要拒绝,却被窗外毫无预警敲响的震天雷拦住。“要下雨了。"梁靳深的心心脏用力地蹦了一下,眼神不受控地飘到椅子上挂着的书包侧边袋,那里有一把崭新的青绿色番茄碎花雨伞藏了三个月。厥嘴,苦着脸,曲邬桐抓紧自己的书包背带,懊恼道:“我没带伞。”不由分说,冬日夜雨纷纷扬扬地落下,砸在蓝色窗户上,敲出平平仄仄的音调。
“吃个饭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吧,我家有伞的,你先拿去用。"梁靳深的呼吸频率偏快,在十二月预知春夜喜雨的心情。他话音刚落,卧室门就凑巧被敲响,陈青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探出脑袋,朝着梁靳深打了一大串手语,又歪歪头冲着曲邬桐温和地笑着。“我妈妈说她已经做了你的饭了,要你一定要留下来吃饭,不然就浪费了。“梁靳深一边翻译这一段手语,一边掀开被子起床。陈青害怕曲邬桐一个人与她和梁桥一同吃饭会感觉不好意思,也担心他们俩没办法开口交流而担待了她,要梁靳深穿多点衣服起床陪曲邬桐吃饭。曲邬桐望向窗外,昏天黑地,连绵冻雨,不太明亮的路灯被雨水泡发,光亮模糊成一片。
应该拒绝的,但不知道是被雨衬得暖和的屋内氛围的催化,还是母子俩那如出一辙的工笔画般的眉眼的催眠,曲邬桐晕乎乎地点头应下。手又被陈青牵住,她的手好多茧,摸上去是砂纸似的粗糙,莫名让曲邬桐联想起下乡劳作而落得一身病痛的奶奶,胸膛中有些什么被捂得软化。餐桌上摆着清蒸鱼、紫菜牛肉丸汤、肉末嫩豆腐以及一小盘炒时蔬;都是家常菜,却冒着不一般的热气与香味。
这些菜色对于一家三口来说显得有些过于丰盛,曲邬桐一看就知道他们肯定为了自己而夹菜了,抿唇,握着筷子,好不好意思。陈青一股脑地用公筷为曲邬桐夹菜,不一会儿她面前的碗中便堆起小山,直到她连连摆手,陈青才不舍地结束投喂。“我妈喜欢女孩,可能会有些热情。“因生病而只能在一旁喝着特供清粥小菜的梁靳深笑着解释,生怕不小心吓到了她。“谢谢阿姨!叔叔的厨艺也很好,我很喜欢!"受宠若惊,曲邬桐只能用努力往嘴里多塞饭菜来表达自己的谢意与喜欢,脸颊鼓鼓的,让人很想戳一下。低头继续喝粥,梁靳深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