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菊为了快速跑走,只会穿便于行动草鞋,而不是木屐。那种草鞋鞋底,可是很容易镶嵌石子儿的!”
此话一出。
就连雅世的神情,都变得难以掩饰地不自然了起来。先前提到过,东西两边的对屋,只存在一条铺就了木地板的主干道,那就是通往正中心主寝殿的长廊,“渡殿"。
可这种走廊的出入口,通常都是有仆役或者护卫守夜的,如果从这里进出,虽然鞋底不会沾染污物,但肯定会被把守之人留意到。更隐蔽一些的路,就只有没铺木地板的偏门了。那里,是洒扫仆役们的快捷通道,但因为仆役穿的草鞋鞋底缝隙比较大,经常不小心踩到枯山水的碎石子,将那些碎石嵌在脚底,掉得满地都是,虽然打扫及时,但仍然造成了许多不便。
吃穿用度处处都考究的苍马,曾为这个烦恼过很久,又实在舍弃不了枯山水的造景,便捏着鼻子认了。
月见里房马揉了揉眉心,难掩疲惫道:"检查她的鞋底。”“我……"阿菊身体一抖,惊慌失措之下,忍不住踢了踢自己脚上的鞋。随着她的动作,一些零碎的杂质和细小硬物从她的鞋缝中落了下来,掉在地上,发出细碎的恋窣声。
这本该不引人注意的声音,却因为周围人都在屏息静默,变得格外明显,明显到重若千斤,也彻底击碎了阿菊脆弱的心防。“呵啊啊啊啊啊!”
她崩溃地尖叫了几声,还未等护卫们上前检查个究竟,便蹲了下来,边抱头痛哭,边语无伦次地招认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害死这么多人的!我对不起他们,我我我一一”
“一一是妾身指使阿菊这么做的。”
雅世夫人说。
“苍马,你的确猜对了,这一切,都是妾身的要求,阿菊也只是听令行事。”
她那美丽的脸庞,楚楚动人、充满关切的脸庞,随着真相的揭露,逐渐变得漠然且冰冷。
“有什么惩罚,就冲着妾身来吧。”
月见里苍马深深地吸了口气,红着眼眶,颤声问她:“所以到底为什么?我究竞哪里得罪了大嫂,让大嫂你动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灭口,就算冒着阴识败露的风险,也在所不惜?”
雅世沉默片刻,语气古怪地反问:“残忍?可是苍马,你也比妾身好不到哪去,怎么好意思指责妾身残忍?”
“你的兄长身患绝症,马上就要魂归净土,而你作为旦那指定的继承人,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家老。”
“旦那说,你继承家老之位后,会护住妾身和辉继母子俩。他哪里知道,倘若像你这样心性残暴、气量狭小的人成为月见里家主,妾身和妾身的孩子,定然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辉继是妾身和旦那唯一的子嗣,是旦那留给妾身唯一的珍宝,妾身决不允许……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他!!!”被提及的月见里房马和月见里苍马,同时怔愣在原地。房马想不到,他千叮咛万嘱咐,让妻子务必保守的秘密,却在这个充满戏剧性的夜晚,被毫无保留地揭晓在众人面前。更想不到,他那一贯温柔体贴的妻子,有朝一日竞出手如此狠辣,残害了那么多条人命,而她的理由竞然是保护辉继?他们的孩子?苍马也想不到,他以为只是偶感风寒的兄长,竟然已经命不久矣!难怪府上的那位脾气火爆的女医生和她的弟子在这住了这么久,原来大哥他……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除了月见里兄弟俩之外。
春野樱更是是同样地惊讶与困惑。
按照先前的推理,她本以为,雅世绞尽脑汁想要铲除掉苍马,是因为对方挡了她儿子的路,以为这是场贵族们因为权势利益而勾心斗角的戏码。可雅世夫人却反口说苍马心性残暴,说自己先下手为强,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受苍马迫害?
虽然这番言论,并不能洗脱她害了这么多人被烧死的罪名,但…